他慢条斯理道,“恁~瞧~恁~这~啥~样~子~”
皇帝,“……!!!”
云隙摆好了阵法,道了句,“恁~瞧~好~”
只见屋内忽的扬起瑟瑟阴风,凄风苦雨,青铜戟上泛着狰狞幽光,骇人恐怖。
皇帝闷哼一声,捂住心口,身子好似被一柄勾剑一寸一寸割破肌理插了进去,钻心的疼正准备从百骇涌上灵窍,云隙及时的停止了阵法,见面前的人脸色惨白,发觉自己好像献宝献过了头,抱歉的望着他。
皇帝靠着床栏深喘两口气,勉强笑道,“孤这就去将王大牛抓起来。”
竟然教云公子这些乱七八糟阴晦的东西。
云隙,“……”
喂——能不这么傻吗。
皇帝噗嗤笑出来,“逗你的,王大牛怎么会这些呢,莫要担心,孤没事,现在便请云公子讲一讲这是个甚子东西吧。”
哦。云隙小~心~瞥~他,看这人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才简单讲这两件东西的来历和作用告诉了皇帝。
皇帝听后半晌沉默,最后叹了叹,“若没有你,孤便死在这方帕子和青铜戟中了,有多谢云公子多次相救,你若想要什么,孤便去为云公子寻来,只要不伤天害理,孤都答应你。”
云隙挑眉,赏~赐~是~定~然~要~的~,虽然他细想一下觉得自己挺没脸的。
献完了宝,云隙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眼睛一瞥,瞥到了丝帕角落还未被血遮盖的字,惊讶道,“你~是~花~妖~托~生~?”说罢就去寻摸皇帝的手腕。
皇帝连忙将手藏在被子底下,干咳一下,“唉,不是。”
“这不是你的名字~~~?牧~单~,花之雍容~~~,花王是也~~~。”怪好听,怪好看,和他凡人的身份怪像,都是统领族群的。
皇帝,“……”
你再叫一遍试试?!
云隙,“牡~丹~”
皇帝被他气笑,云隙瞥见皇帝质疑他的文化水平,便有模有样道,“虽说读音一致~~~,但字错了~~~,没料~~~,阵法还能启动~~~,怪~哉~奇~哉~。”
皇帝,“……”
皇帝直接将云隙按在床里侧,拉过一床被子将云隙盖住,侧身俯望他,“云公子可别再说话了。”他都要被憋出内伤了。
“此时天色已晚,云公子暂且在这里歇息一晚吧。”
云隙莫名看着他,张嘴,“俺——”
皇帝拉过被子蒙住自己的头,表示自己很累已经睡着了。
云隙,“……”
他睁眼望着玄色纱帐,眼前不由自主浮出些许断续欢声笑语,他从那片记忆中挑挑拣拣,来回琢磨那人含糊不清的唇语。
到底是,扇儿还是蛋儿来这?
黎明刚至,云隙立刻醒了过来,他一动,身边的皇帝轻捂住他的唇,使了个眼色,让他往雕栏窗下看去。
窗棂下的青铜卧虎烛台正发出滋滋声响,一缕白烟袅袅直上,蜡油大颗大颗往下滴,皇帝低头看云隙。
云隙指了指,过去看看。
皇帝颔首,拎起小茶几上的茶壶朝窗边走去,没走两步,窗外呼的刮进一阵疾风,卧虎烛台哐当倒在桌上,桌面落得星星点点火星噗噗着了起来,皇帝泼上一壶茶水,火苗却丝毫不见灭。
云隙心下了然,抬手捏了个决,凭空落下几滴小青瓶中的东西,房间顷刻间弥漫朵朵馥郁花香,他凝神轻喝,“恁~娘~的~腿~儿~,还~想~烧~俺~呢~!”
话音落下,皇帝脚前噗通一声掉出个蒙面刺客,刺客摔在地上,全身迅速燃起大火,火人踉跄爬起来朝皇帝扑过去!
“冥火还能怎么熄灭?!”皇帝喊到,拉住云隙躲过火人,“别施法。”
前两日小妖施了大法,现在还没恢复好的吧,别浪费这小妖的法术了。
云隙摇头,眼睛一闪,伸手去解皇帝的腰带,“尿~他~~~!”
皇帝,“……”
冥火来自阴间,盛年男人的血气正旺,兴许能试上一试。
皇帝苦笑不得趁暗卫拦下火人的瞬间带着云隙跑出卧房,朝赶来的李易高声道,“脱裤子!尿!”
李易稍稍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带着人齐齐扒掉裤腰带。
身后传来水注浇在火堆上的滋滋声。
皇帝带着云隙一路朝林子深处跑去,直到听不见喧闹人声后才微微喘了口气。
清风徐来,初秋的清晨天高云淡,偶尔有飞鸟越过碧蓝的天空,脚下银缎似的小溪潺潺。
一人一蜗牛都没说话,片刻对视后,朗朗笑声回荡在竹林中。
“唔~哈~~哈~~哈~~,为~什~么~不~让~我~施~法~?”
皇帝给他整了整衣襟,笑道,“你这小妖不是说了孤定会死在火中?既然如此,注定是这一次的话,就给你省些法术,好让你有力气自己去寻水喝。”
这么慢的小兔子好不容易修炼成人,为了他耗尽法术也太不值得,就算没耗尽,渴死了渴坏了,他想想也是怪心疼的。
云隙看着他,唇角荡来一抹笑意。
这抹笑皇帝第一次见,柔柔的,安静的,真心的,笑意染上眉梢,清透的眸子好似落进了斑斓破碎的点点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