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明目张胆的恋尸言论大概震到了他们,尤其是蝴蝶男,我看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复杂,似乎不知道该不该为自己的ròu_tǐ能吸引到目标物而感到高兴。熏风拂过午后的小树林,周围静得能听到树叶落在地上的声音。我摸了摸鼻子,坐在轮椅上目测一番蝴蝶男的体积,由衷地感慨他的死亡绝对要重于泰山。因为即使他不成为我众多收藏中的一个,也能成为勤劳勇敢的蚂蚁们好几个冬天的粮食orz。
于是想象一下吧,这张漂亮脸蛋陷在土地里,一边被微生物腐蚀,另一边却还完好无损的场面……
好吧,我错了。
不过说实在的,每一个标本收藏家都是狂热的恋尸癖,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实为什么会让你们盯着我看个没完没了的啊喂,再看我就要收费了岂可修!
在我忍不住抓狂地把这话喊出来之前,珍妮带着大队人马出现在小树林里,一见坐在轮椅上的我就丢了手里的武器——拖把,飞快地跑过来。这陪着我长大的姑娘捧着我的脸左瞧右瞧,焦急道:“少爷你没事吧,那不干净的东西在哪里?”
我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人家就在树上挂着,还拼命地扭来扭去以增强自己的存在感,可惜群众们睁大了雪亮的眼都还是看不见。当然,有的人是真看不见,比如说我面前这姑娘;有的人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比如说我那坐着轮椅由我老娘推上来的姥爷,又比如我那跟在我老娘身后一脸阴沉的老子。得,估计还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局面。
“啊哈哈哈哈——”这笑得跟洪钟似的白发老头是我姥爷,他穿着一身黑色唐装,由我老娘推着过来,笑盈盈地跟我身后的人打招呼,“阿修,别来无恙。”
喂喂,姥爷你这种像在叫你外孙我的叫法到底算什么?跟人家的气场太不搭调了吧!
然而,这个长了一张大贵族脸的男人居然上前一步,冲我姥爷微微欠身,用很是尊敬的语气回应道:“好久不见,老师,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充满活力。”
——开、开玩笑的吧?
在场绝对不止我一人有这种想法,名叫洁丝的黑衣美人就很不淡定地睁大了画着烟熏妆的眼睛,看上去就跟见了鬼似的。我姥爷坐在轮椅上,风轻云淡地摸了摸下巴,对着他露出满意的笑容:“嗯,看来这些年你没有荒废学业,的确有记住老师教过你什么。现在的实力在整个世界里算起来,应该也能排进前十吧。”
好吧,听上去好像很了不起的样子。在场的许多人听了这话都面露惊异,但更多的却是一脸茫然。我还听见俩小护士在嘀嘀咕咕,其中一个小声问:“经济实力能排进全球前十强的企业有哪家的老板这么年轻啊?”
另一个则捂着发烫的脸补充道:“而且还这么英俊……”
两人合:“呜——”
好吧,于是请不要无视我们这些自认长得还可以的在场男士,谢谢。而且以我的经验判断,这个前十名绝对就和经济实力什么的无关,你们都想得太简单了。
我回头去看他,正好看到他直起身,得到我姥爷的赞扬之后仍然低垂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淡淡的影子。平静如水的面容,没有一丝骄傲,因此显得更加强大得让人有想跪下去的冲动。我下意识地裹紧身上的外套,原主人的气息像幽灵一般滑过鼻端,奇异的香气让我有一瞬间的晕眩,眼前浮现出斑斓的色彩。四肢无力,似乎连脊椎也无法支撑沉重的脑袋,在轮椅上晃了晃就要向前倒去。然而精神上却像吸食了毒品一样,愉悦得让人从灵魂深处发出舒适的叹息,只觉得之前受到的所有惊吓都像浮云那般消散在天际。
这种整个人都要飘起来的感觉,仿佛置身美妙的梦中……
没有烦恼,没有痛苦,像是找回了失落已久的半身,重新变得完整了一样……
真好啊——
我睁着蚊香样的眼睛,傻笑着向前栽倒。
有人在旁边抄手过来揽住了我,然后轻拍我的脸颊,声音听起来很是耳熟:“醒醒。”
他一靠近,那股香气就好像变得更清晰了些,把我身体里的力气全部抽走了。我说好歹也给我留点吧,我想看清楚这人的脸啊喂——只有眼睛是清晰的,耳口鼻都模糊一片的梦中人,那也太坑爹了吧……
那双眼睛里浮现出复杂难明的光彩,手上的动作也随之停下,不再试图把我弄醒。嘿,这才对嘛,虽然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在梦里见到一个同性,不过咱俩也算有缘了。啊,不过话说回来,我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睡着的?
半梦半醒之间,有人把我从他怀里接了过去。来人臂膀有力,怀抱温暖,用的是我喜欢的男士香水——嘿,怎么老爸你也来我梦里凑热闹?我从他怀里往上看,望着他那严肃端正的脸,于是伸手去碰他一开一阖的唇。事实上一离开刚刚那个有着好闻的奇异香气的怀抱,我的力气就恢复了不少,捣乱的手指终于成功地吸引了我老子的注意。
他停下跟对方的交谈,低头看我:“#¥?”
我迷迷瞪瞪地盯着他一动一动的嘴,奈何声音跟图像不同步,什么也没听见。所以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喂……
这时又来了另一个人把我搂过去,一看这张脸我就乐了——这都什么混乱啊真是的,怎么我老娘也来了。我故技重施去摸她的脸,结果她冲我微微一笑,来了个先下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