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抬起来,朦胧的上弦月,满目都是璀璨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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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吴邪是被查岗的助教叫醒的,身边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那些月夜下说过的话和唱过的歌,缥缈而遥远,像是做了一场不真实的梦。
“喂,刚才你有没有听到很空灵的歌声?”
那助教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被他气死,鬼哭狼嚎也敢自封为空灵,脸皮厚到这个境界也算独孤求败了。“没有!”
吴邪嘟囔着站起来,“靠,不会真是梦吧。”这时候皮包已经全副武装上来哨岗和他交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免不了又是一番唇枪舌战,直到吴邪呵欠连天地跟着助教往仓库回走,一直站在树后的人影才转身离开。
回到宿舍后没多久便天亮了,尖锐的哨声拉破破晓的寂静,简直催命一般折磨着吴邪已经极度脆弱的神经。
地狱周的最后一天,就算死扛也得扛下来!
这一天还真是注定要以惨烈收尾,除了早餐供应了简单的馒头之外,没有尽头的高强度体能训练简直不作停留地接踵而至,仿佛必须得将剩下的每一分秒都占满才肯罢休。从天还没亮一直到夜阑更深,所有菜鸟的体力和精神都已接近于崩溃的临界点,操场上灯火通明,一千瓦的强光探照灯将基地照得恍若白昼一般明晃晃的亮。
“四百八十五,四百八十六…… ……”
将近四百斤的巨大圆木,八人一组,由肩头一直伸直举过头顶,而教官们手中的高压水枪更是集中攻击下盘,水声夹杂着咆哮声,从这帮硬气的军人胸膛中迸发而出,震天作响,一直传到深山之中。
“四百九十八,四百九十九,五百——全体都有,放下圆木!”
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突如其来的万籁俱静,仿佛连空气和时间都在这一瞬间冻结。湿漉漉的衣裤紧紧地贴在身上,哪怕再多站一秒都会倒下。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即使流干了最后一滴汗最后一滴血,也要挺直了中国军人的傲骨!
全体青狼獒的教官都走上了旗台,张起灵漆黑的眸子仿佛与夜色融成了纯粹的一体,一张张扫过那些狼狈的面孔,末了,清清楚楚地吐出九个字,“祝贺你们,地狱周结束。”
掷地有声,坚定有力地闯进每一个菜鸟的耳畔。
操场上忽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这些在训练和伤痛面前没有一丝退缩的铮铮男儿,这时候竟然像小孩子一样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离得最近的王盟一个箭步冲过来,吴邪被他撞得连退好几步,像是被这样的快乐深深感染了,索性由着他勾住自己的脖子又蹦又跳。
心头忽然涌起深深的失落感,没有从一开始就奋战,似乎无法像其他人那般理直气壮,也无法对这份突破了自我极限的巨大欣喜感同身受。
一百八十名参训人员,在经历了炼狱般折磨的七天之后,仅仅只剩下现在的七十二名!
整整高达百分之六十的淘汰率,而这些从绝望之境超越自我的胜者,必将涅盘后重生!
就像是故意留给他们狂欢的空间,青狼獒的教官们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退场了,基地的助教从储物室搬来大箱大箱的啤酒,笑而不语地看着这群喜出望外的菜鸟。
冰冷的水泥地操场第一次被添上鲜艳的色调,欢声笑语,载歌载舞,啤酒开了一瓶又一瓶,篝火熊熊燃烧,将这狂欢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直到酒精的作用开始一点一点地麻痹大脑,吴邪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是王盟瘫软向后倒下的身影,手中的瓶子蓦地摔在地上,溅起四分五裂的碎渣。
再然后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地扔在了深山老林中。
不远处的地方,王盟,老海,编号三十八的胖子,还有从没说过话的另外四个人也被同样绑得严实,横七竖八地丢在地上。
头顶传来清脆的鸟鸣声。
“我靠,这他妈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第十五章
胖子是最先被吴邪吵醒的,紧接着是老海。王盟被老海踢醒的时候还一脸云里雾里搞不清状况,环顾四周一圈后,一张总是慢半拍的小脸更加迷茫了,“我们为什么被绑起来了啊?”
“我要知道就不会和你一样了。”老海一边抱怨一面动作艰难地去踢剩下的人,吴邪再一次把自己身上的绳结仔仔细细又研究了一遍,完美无瑕,连一丝松动的痕迹都没有,不由咂咂嘴道,“妈的,散发着如此腻人又浓郁岛国气息的捆法,一看就是专业的。”
老海停下脚上的动作,“你的意思是咱们教官干的?”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这一次是胖子插话。剩下的四个人已经全部醒了,胖子用下巴挨个儿点了个数,愈发肯定地开口说道,“留下来的一共72人,现在我们这里有8个人,这么算来正好9组,有90的可能是分组对抗的实战演练。”
聚则力强,分则力弱,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永远没有完美的个人,有的只是完美的团队。
那四人的目光几乎同时落在吴邪脸上,质疑的意味不言而喻。
老海生怕某个不省心的主子在这个节骨眼闹起事来,连忙转移话题道,“总而言之,当务之急我们得先把这绳子解决了再说。”
王盟依言蹭了蹭,果真绑得严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