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泽说:“老子怕个毛!是好多年都没在除了动物园以外的地方见这玩意儿了,这叫惊讶,笨。”
景泽举了举手里的照片:“刚才捡的,上面是你和你弟?”
曲静深蹲到他身边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哪找的?还以为烧了呢。”
景泽指指照片上的娃娃:“左边这个是你吧?真瘦,猴一样。”
曲静深拿过本子写道:“这是六岁的时候,我弟才三岁,有来村里照相的,照一张要两斤麦子换呢。”
景泽说:“拍的真丑。”
曲静深笑:“长的本来就不好看。”
景泽拧他的嘴:“谁允许你说自己长的丑了?”
曲静深嘴角抽搐,景泽又夺回照片,三看两看就装了自己口袋里。
两个人把院子又归整了一番,景泽说:“到明年八月份我陪你来摘枣吃。”
曲静深说:“槐花糕也好吃。”
景泽说:“那明年三四月份也来,反正现在交通方便。”
曲静深说:“真不想回,那么大的城市。”
景泽厚脸皮:“城市再大,不还有我嘛,喏…给你拉着手。”
曲静深握住了他的手,其实他没告诉过景泽,他对姑娘,没感觉。
两个人锁门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曲静深站在大门口十分不舍。景泽从地上拣了根树枝,在土墙上写:“x年x月x日,景爷到此一游。”然后在署名的地方画了只兔子。
回去的路上,景泽问曲静深:“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父母的坟呢?”
曲静深说:“这次回来,我还没去呢。”
景泽问:“为什么?”
曲静深说:“不想去,难受。”
清明已经过去了,他父母的坟头长的草不知他叔帮着清理了没。两年没回来,真该去看看。许多年前,也是同样的路同样的门,他娘牵着他的手从胡同口走到胡同尾,然后开门进家。压水井吱吱呀呀地响着,一响就是这么多年。这些年里,他遇到不算多的人,经历过不算多的事,都如烟似云的散了。
土墙上斑驳着不算平整的光阴,就像傍晚时的日薄西山,从灰暗里泛出明灭的光纹来。谁不是这样,二十多岁时,不知此生到底为谁而来。
曲静深主动去抓景泽的手,他说:“我是个死心眼。”
景泽牵住他的手,倒着走路。“以前我是喜欢你,但现在,现在我爱你。”
景泽又问:“宝贝儿,你知道爱是啥玩意儿吗?”
曲静深头摇的像拨浪鼓。那条长长的胡同已经走完,他回头再看一眼,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第八十七章走吧,回家
景泽衔了根野草蹲在河边,他手里正拿着半块馒头,掐碎了往河里投。曲静深蹲在一边想事情,他还没想好怎么跟他叔说回城里的事。
景泽说:“哟嗬,还真有鱼啊?”
曲静深瞄了眼河里聚成一小堆的鱼,说:“专门养的。”
景泽嘿嘿笑:“中午买烟的时候还看见代销点有卖钓鱼勾的来着,不如…嘿嘿。”
曲静深白他一眼,劝他快点打消这个念头:“大强会揍你的。”
景泽十分不屑:“切~怕他,不就是仗着条狗抖威风嘛。”
曲静深说:“他爸是村长。”
景泽嘟囔:“都差不多,反正是抖威风欠抽。”
曲静深反问他:“那你呢?”
景泽恬着脸说:“我怎么啦,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曲静深笑骂:“死贫。”
景泽喂完馒头,就接着往里丢小石子,明明挺待见他的鱼,瞬间就被他砸散了。
曲静深赶忙阻止他:“会吓到它们的。”
景泽搓搓手,手闲了没一会又觉得难受。他戳戳曲静深的脸问道:“哪天回去啊?小白这两天老打电话说店里忙。”
曲静深说:“再想想,我叔年纪大了。”
景泽说:“他不是有个儿子吗?又哪用你操心。”
曲静深瞪他一眼:“不操心,但不忍心。”
景泽搂搂他的肩膀,妥协道:“好啦好啦,以后常陪你回来就是。”
曲静深点点头:“嗯,这话还能听。”
景泽搂着他不放,低声在他耳边说:“那先亲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