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最近很忙啊?累了的话可要好好休息。不用老是过来陪我的。”季晗有些担忧地问。
“嗯?哦,不是,不是……衙门里的事……”陈曦摇摇头,抓住季晗的手,“在你这里我才觉得轻松呢!只要能看到你的样子,什么劳累都一下子不见了。”
季晗总觉得他的话语和举动有些过分亲近了,不由脸上有些发烫。
他轻轻挣了挣,却还是被对方火热的大手紧紧抓住,只好清了清喉咙道:“那你最近是怎么了,老是心不在焉的?”
“我……我……”陈曦的眼神中突然流露出一丝迷茫,似乎犹疑着要不要开口。
季晗故作生气道:“是朋友就应该互相分忧解难。难道你不当我是朋友吗?”
“怎么会!”陈曦一脸急切,“我怎么会不当你是我的朋友!虽然我其实想把你当成……”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季晗一摊手:“那你还不快说!就是我帮不到你什么,起码也可以劝慰你一下啊!”
陈曦一脸苦涩道:“是我的父亲突然病重……”
“啊?那你怎么不好好在家中照顾他?”
陈曦苦笑道:“唉……其实我和父亲的感情并不怎么好。有那么多人照顾他,他才不想见到我呢!”
“……”季晗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劝慰他才好。
陈曦似乎陷入了回忆:“从我记事起,我就从来没有见过父亲对我露出过笑脸。我们虽然是父子,但是也只是一个月按照规矩见上一两次。
我从小就和母亲生活在一起,小时候甚至对父亲这个人的印象都非常淡薄,就是对身边的宫……丫鬟奶娘的印象都要比父亲深些。
后来长大了识了字读了书,看了不少关于严父慈母的文章,我就一直疑惑,为什么我在他眼里就像根本不存在的一样?他没有抱过我,没有关心过我的学业,甚至都没有斥责过我一句!
说来真是讽刺,亲生父子之间竟然形同陌路……”
季晗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来。他很理解陈曦的感受,所以也知道这样的心结很难靠言语解开,只能亲亲握了握陈曦的手以示安慰。
自从那天之后,季晗与陈曦之间的距离好像一下子拉近了许多。季晗不再抗拒对方偶尔过分亲昵的动作,甚至有时候会对这个看起来在各方面都如此出色的朋友产生一丝怜惜。
陈曦来的频率明显少了许多,季晗也开始有些为他父亲的身体担忧起来。如果真的……他一定会受到很大的打击吧。那样的话,他甚至都没有机会和他的父亲好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呢。
可能是被季晗有些焦躁不安的情绪所影响,景明叡在最近的通话中明显也有些浮躁。他听季晗说起他的担忧,没怎么安抚他,却突然提起,下个月十五中秋之夜,他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季晗说,让他千万要等自己和他联络。
听着景明叡十分严肃的口气,季晗有些犹疑,怎么景小囝也出了什么事吗?他几次三番地打听,景明叡的口风却很紧,坚持要到中秋之夜再说。季晗只得作罢。
“陈曦是你吗?”
晚上,季晗听到开院门的声音,不由冲了出去。
他却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爹……爹爹?”季晗看着秦纛憔悴了许多的脸,一时愣在当场。
秦纛轻咳了一声:“我们进去再谈吧。”
“……”季晗紧紧跟着父亲走进了屋子,好像走慢一步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一样。
秦纛看了看多日未见的儿子。
果然,和上次乍一看的感觉一样,他柔和的眉眼都依稀有着那个已经逝去女子的影子。
他不由叹了口气:“小晗——”
季晗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多少年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他看着父亲微白的两鬓,多年来的委屈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在至亲面前,他终于痛哭出声。
看着已经这么大了的儿子放声大哭,秦纛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愣了半天,他终于轻轻抱住季晗,一边拍他的后背,一边哄道:“小晗莫哭,小晗莫哭……有爹爹在这里……”
季晗的眼泪过了很长时间才止息,这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秦纛柔声问道:“小晗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
对生活起居倒是有求必应,但是……季晗望着脚踝上的铁链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好。
“我知道委屈你了。”秦纛叹了口气,“爹爹也是身不由己啊!”
季晗赶忙道:“爹爹不要担心,这里真的很好。爹爹你看,我养的花就快开了呢!”
秦纛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季晗,露出一个苦笑。
他背过身去,沉吟了许久,终于艰难地开口:“爹爹小的时候是个农夫的儿子。住得地方可比这里差多了。遇上歉年,有一顿没一顿地饿肚子更是常有的事。”
季晗有些不解,为什么父亲会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不过却十分仔细地听着。
“小时候村子里有个无赖,为了逃债当了兵,没想到在战场上救了一个将军,得了个官职衣锦还乡。那个得意劲啊……真是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
那时候我就想啊,这有什么了不起,真当上将军才叫有本事呢!我呀,从那时候就有了不能在家乡种一辈子地,一定要出去闯一闯的想法。
后来皇帝张榜征兵,我立即就从家里偷跑了前去应征。在军营里操练起来我那是出了名的不要命、不服输。
你知道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