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采钰愣了片刻,回应一声,便径自领着小七朝衙门走去。
小七好是不解,疑惑地凑上前,问范采钰:“大公子,你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
“啊?”范采钰回头,“干嘛这么问?”
“呃,因为老爷平时叫公子你做事时,公子总得要三催四请,待到老爷要发火了才肯行动的,今日竟然一口答应……”
“啧,你这就不懂了。”范采钰摇着折扇,一脸的不得了,“你大公子我是个能看情况的人,现在出了旱灾这么大的事,大公子我能拿这事开玩笑么?”才怪。
说不担心赵陵那王八是不可能的,那小子亲了他那么多次,要是真死在山里了,他找谁说理去?
如是想着,范采钰骤然觉得分外轻松,哼着南曲小调,在阳县衙门里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换上身干净的绿长衫,神清气爽地领着小七,抓个衙门里胡子老长的师爷,一路骑马朝山里进军。
可怜这位阳县师爷年纪一大把,只想安安稳稳地偷享余生,哪知遇到范采钰这么个小祖宗,二话不说,拎着他就让他带路往山里走。一路上磕磕绊绊,端差没把师爷的一颗老心脏给抖出来。
大山里凉快许多,满眼望不穿的翡绿,偶有鸟儿啼鸣,风一来,漫山遍野都是绿油油的树浪。
范采钰悠闲地骑在马背上,眯着眼睛看看蜿蜒曲折的通往山那头的小路,不免问道:“哎,师爷,你说这山里这么大,赵大人会去哪儿啊?”
师爷抹着头顶的汗水,气喘吁吁道:“唉,绕过这座山,前面就有一个小村子,也是这山里唯一几户人家,赵大人应该是在那里歇脚吧。”
“哦。”范采钰摇着扇子,道,“好一个世外桃源,赵大人迟迟不归,莫不是看上了村里的某位姑娘,想在这里厮守下去?”范大公子向来如此,自己打劫,看谁都是土匪。
“这……”怎么扯到这上面来了?师爷战战兢兢道,“我看赵大人是个正直的人,应该不会吧。”
“哼。”范大公子冷哼一声,拉过缰绳,鞭子往马屁股上一甩,朝山那头哒哒哒奔驰而去。
那小子要真敢如此,他范采钰非得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哎,大公子,您慢点儿,小心路啊!”
“哎哟,范公子,您可怜可怜老夫这把骨头吧!”
看着就在眼前的大山,范公子本以为要不了多久就能绕过去,哪知道真的走下来,愣是足足花了两个时辰,所以到达师爷所说的小村子时,太阳已然西沉,昏黄的余辉给树林刷上一层金色。
村落前有一条小溪,因为干旱缘故,小溪已经断流,只剩下干涸的河床。
范采钰隔老远就瞅见干枯的河床上蹲了个人,橘黄的阳光笼罩在他身上,晕染出淡淡的光晕。那人蹲在一条干涸的小沟前,似乎在观察河床裂开的深度,向来都是整洁的白衣下摆沾了些泥土。
范大公子扯开嗓门大吼一声:“赵陵!!”
小七和师爷同时一跌,险些摔下马背。乖乖,那可是小侯爷!
赵陵顺着声源望过来,顿了顿:“钰儿?”
这下,小七和师爷可真摔下马了。
“谁是你钰儿?”范大公子嘀咕一句,翻身下马,朝赵陵走来。
方走到赵陵面前,赵大人还未开口说话,范采钰已是握住折扇,往赵大人的脑袋上一敲,没好气道:“你倒是快活啊,跑到山里两天,连个消息都不捎回来,怎么,想在这里安家了?
赵陵揉揉脑袋,苦笑道:“出山不方便,反正要不了些时日我便会回去,就没让人捎信了。”说罢,看着范采钰,轻蹙起了眉头,“你倒是怎么到这里来了?”
“怎么,爷就不能来吗?”范采钰道,“我爹也来阳县了,说是旱得厉害,他不放心。他让我进山来通知你,让你早点回去。”
“恩,再待个两天吧,这里已经断水了,我得找到水源才行。”赵陵叹口气,道,“实在不行,就只能强迫这里的村民搬出山了。”
“断水?这么严重?”范采钰皱着眉头,用扇屏抵住下巴。
赵陵笑了笑,道:“先不谈这个了,你也累了吧,我带你去村长那里。”
“恩,好吧,爷肚子也饿扁了。”范采钰回头,正打算叫小七和师爷跟上,那知就见到那二人木雕一样站在不远处,傻愣愣看着他们。
范大公子皱眉:“喂,怎么了?”
“没!没……”小七和师爷同时喊道。
范公子耸耸肩,暗道一声:怪人。而后便被赵陵领着,往村子里走。
☆、第七章 不满
小村子里总共就八户人家,依山而筑,稀稀疏疏地坐落在山地上。村长家就在山脚处,赵陵领着范采钰三人进入村长家时,正撞上村长的四儿子。原来正逢晚饭做好,村长让自家老四去河边唤赵大人回来。
“赵哥哥~”村长的四儿子约莫12岁,一见赵陵便猛扑上来,抱住赵大人的腰不撒手。
范采钰见状,随即眯上眼,被抢了食物的毒蛇般狠狠盯着那小鬼。
“小水!怎么跟赵大人说话的?!”村长迎上来,黑黝黝的脸笑得像朵菊花,“小水还小,赵大人不要放心上。”
“怎么会,小水很可爱。”赵陵转过身,对瞪着一双眼的范大公子道,“钰儿,这是村长。”
村长这才见赵大人身后还跟着个翩翩公子,笑着道:“这个公子是?”
范采钰收了折扇,对村长拱拱手:“在下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