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竟瞬间消失在门口,快得几乎没看到那一闪而过的黑色身影。长剑堪堪刺了个空,容镜险些倒在地上。未及转身,刚才那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武功不错。但远远打不过我。”
容镜咬着牙持剑转过身。正欲趁男子不备下快手。下一刻,男子衣袖微动,手中的长剑竟瞬间化成粉末!
男子悠悠道:“身中滞蛊,生长停滞于六年前。你只有四年的生命了。”
容镜抿唇看着他。
男子幽邃的眸在黑暗中泛着冷冽的光,慑人的寒意直逼少年看不出思绪的双眼。
“我救你。从此以后,你,为我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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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镜有一下没一下地搅动着碗里的药,一边轻轻吹着气,道:“那时南宫的《澜镜心经》已经练至第七重。《澜镜心经》极度阴寒的真气正可以化解我体内同为阴性的滞蛊。既然他不会对神医谷不利,我就答应了他。”说着眨眨眼,“不然,现在就没人能给你治病了哦,小弦弦。”
钟弦拿过药碗,一口便喝了下去。毫无变化的脸色看不出究竟听了还是没听。
容镜对此并不介意,依旧接着感慨:“不过身体的生长停滞了六年。所以永远年轻六岁,这就是传说中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我都有点后悔没让小离离等三年再给我治了!”
钟弦将药碗放在床边的木椅上,忽然道:“南宫离中过滞蛊么?”
容镜正要将药碗收拾起来,闻言身体一顿,抬头看向钟弦,目光中第一次露出了一丝不解:“没有。小离离今年二十四有余,只比我大几个月,这个是绝不会错的。不同年龄脉象会有细微的差别,蛊毒也改变不了这一点。”看了看钟弦,又道,“即使《澜镜心经》也不会有这方面影响。不过话说回来《澜镜心经》确实非常危险。练到第八重时人体内的阴寒之气已是盛极,当时南宫以体内雄厚的真气一直压制着,才未至走火入魔,只是真气反噬,散功三十日。所以才得以在试剑大会那段时日变成普通人。然而若想炼第九重,必须每日练功之时饮下半碗的纯阳之血,方能隔阴气于脉。否则,必将寒气噬心而死。彻涯谷镇谷秘籍《九炎阳谱》使人脉象及内力至阳,但却同样极难练至顶重。江湖上人无人不知钟晋的《九炎阳谱》已练至九重,而以往彻涯谷的谷主最高也不过九重而已。然而南宫却在五年前的武林大会上扫过一眼你的身手之后,便断定你此番出关必然会练至第十重。所以早在五年前,他便选中了你。”
床上之人的眸色依旧平静如水,嘴角却划过一丝极淡的冷笑。
☆、第十八章
华丽而不失清雅的寝宫内,南宫离正立在白色的屏风后,一笔一笔在雪白的宣案上勾画着。黑色的长衣随意披在身上,乌发垂落,微乱的发丝为优雅的侧影添了几分慵懒的味道。绝美的脸上神色淡淡,白皙的手臂从撩起的黑色衣袖中露出,纤长的手指轻然执笔,手起笔落,一朵朵血色的樱花跃然案上,在细枝之间,纷纷散散,缥缈如雾,却带着几分不似尘世的妖娆。
南宫离一派闲然,不紧不慢地一笔笔勾勒着。浑身散发着优雅而蕴着墨香的气质,竟似书香世家的公子,不见一丝邪气。
正点笔蘸墨,寝宫的内门被一阵轻微的声音叩响了。
“进。”南宫离冷淡地吐出一个字,冰冷的语气却没有冲淡那一脸的斯文温雅,仿佛并不是从他的嘴里发出的。
一个身着湛蓝长衣的女子走了进来。女子的容貌十分秀美。柔美的脸娇嫩雪白,唇色嫣红。淡而细的眉下,一双如水的眼眸温顺致雅。
女子走到案前,向南宫离略略施礼,恭谨道:“宫主,属下已将那三人送回彻涯谷。”
“嗯。”南宫离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手中的笔并没有停,“人醒了么?”
女子道:“还不曾醒。容公子说mí_yào的药效可以持续十四日,大约三日之后便会恢复意识了。”看南宫离没有回应,女子又道,“钟弦如今尚在宫中,彻涯谷谷主几日后必将来此讨人,宫主……”
南宫离像是没听见一般,截断了女子的话,问道:“那边事情有结果了么?”
女子顿了顿,道:“已经查出最后一个有牵连的人是现将退位的佟枫堡的堡主佟鹤阳。佟枫堡势力极广,并且从那之后取得皇帝信任,兼任皇商,朝廷很多用品都是从佟枫堡的商行采办的。因此佟枫堡每年的收入都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在武林之中也很有地位。”
那边对此没什么反应,依旧闲散地勾勒着樱花的花瓣。
“容家一事呢?”
“江南容家自二十四年前被灭门后,多方传闻有一子流落江湖。属下去江南严查暗访,确认那个遗失在外的婴儿当年已满一岁,也就是说要长容公子一年,应该不是容公子。”
南宫离双目微眯,提笔似是在沉思着什么。半晌,忽然道:“你确定只留下一子?”
女子微愕,随即道:“当初确是有人当场目睹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男人劫走了容夫人刚满一岁的男婴,那男人挟着男婴刹那间便不见了踪影,从此再无下落。剩下容家老老小小除去家仆一共三百七十一人,全都在府中找到了尸骨。”
南宫离唇角勾起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
“也罢,容家一事就不必再管了。那边行动照常。”
说着一边换了一支硬毫,于砚中蘸饱了墨汁,未见思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