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淮燕接着道:“听说杨淑珺是死于群枭之手。”
廖云锋眨了下眼,为了表示自己在听,“嗯”了一声。
“杨淑珺死后,合木派乱作一团,几个长老明争暗斗地要夺权,当时杨彬谦在五长老冯开的支持下当上掌门人,然后拿大长老开刀,因为杨淑珺的命是大长老买的。”
恰好面条端上来,廖云锋分了筷子,问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高淮燕道:“为了能让师兄多听我说几句话,我自然要知道得多一些。”
廖云锋看也不看他,显然对其有所不满:“你不要答非所问。”
高淮燕叹息:“我不想答,师兄就不能不问吗?”
“好,”廖云锋点头,“我不问。”
高淮燕展颜一笑:“师兄真是善解人意,就好像我,师兄不想答,我就不会问你为什么下山。”
廖云锋挑面的动作顿了一下,反问道:“这就是你的善解人意?”
高淮燕埋头吃面。
廖云锋无法,只得道:“我不是来游历的,也没有不让你问。”
闻言,高淮燕果然抬头看他。高淮燕是天生的眼角微扬,一言不发盯着你瞧的时候,叫人无端欢喜。
廖云锋的目光飘远。
“是你走了,所以我来找你。”
高淮燕将有些颤抖的手收回,用衣袖拢好,方道:“我是遇到一点急事,本来想跟师兄你说一声的,没来得及。”
其实那时候高淮燕已经回到清川山。廖云锋每天清晨都会下山,在鲁大娘那里吃碗馄饨,然后买后两餐要用的食材。高淮燕老远就看到他了,他从来都坐在同一个位置。那天时辰尚早,摊上没有其他人,鲁大娘边和面边说话,她这样的人嗓门很大,喊一声街坊四邻都能听到:“最近怎么不见小高啊?”
廖云锋将一口馄饨咽了:“出去了。”
“那你一个人,挺没趣儿的吧?”
廖云锋答:“清静。”
“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有阵没见怪叫人想的。”
廖云锋的声音虽然不大,防不住练家子都是耳力好的人,那段对话高淮燕一字不落地听完了,他心想恐怕师兄不怎么想见到自己,这声后会有期就留着将来再说。
他悄么声地走了,没惊动什么人,自然也没听到,廖云锋将馄饨吃到了底,回了一个字:“嗯。”
这段原委廖云锋并不知道。他不满意高淮燕敷衍的回答,又不愿多问,有些跟人怄气的味道。
偏偏这会儿高淮燕得意了起来,还与他道:“师兄,这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
这话不知把廖云锋给酸成什么样了,倒醋都不肯多倒,胡乱地搅着汤面。
05.
“你别跟我说这些,方才说到杨淑珺和大长老,然后呢?”
“杨淑珺的命是大长老买的,可是杨淑珺毕竟是群枭杀的,后来杨彬谦提议诛杀群枭,其实也是因为寻仇无门,所以迁怒了。动手的那个人,是群枭中的荒河掌萧台凤,后来群枭被击溃,杨彬谦翻遍了大小分坛,那个萧台凤却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所以,这件事一直让杨彬谦如鲠在喉。”
廖云锋道:“你是想说,萧台凤也恨着杨彬谦?”
“正是,”高淮燕道,“群枭对武林来说是一大害,对那些亡命徒来说却是个福窝。叫他们重新过回东躲西藏的日子,恐怕,群枭中人,没有不恨杨彬谦的。”
廖云锋忽然换了话题:“师父的骨灰是你带给我的,你也见过段客洲?”
高淮燕不解道:“怎么问起了这个?”
廖云锋不知想些什么,说:“我很想知道段客洲是一个怎样的人。”
“原来还会有师兄好奇的事情。”高淮燕禁不住笑了,“当时我去收师父骸骨,的确看到了段客洲,可已经摔得血肉模糊。这么久,我记不清了……”
最后一句,更像是遗憾着什么,而发出的一声叹息。
算上杨毓芝一条命,杨彬谦和群枭之间的新仇旧恨,根本数不清。他处理完女儿和几个弟子的后事,当着武林豪杰的面红了眼睛,说什么不管群枭是不是真的回来了,到峭碧峰来杀人,无疑是给了一个下马威,希望大家能一同查清此事,有人故弄玄虚,就把搞鬼的人揪出来,如果真的是群枭,那就再除一次害。并且说,谁能找到幕后主使,谁来做诛枭旗新的旗主,想来诸位也都会赞同。
大伙儿都皮笑肉不笑地点了头。
于是高淮燕问身边人:“云哥,你要和我一起吗?”
……
虽然廖云锋明白高淮燕是并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这一声听进耳朵里还是很别扭。
多年的与世隔绝让廖云锋能在脸色出卖自己以前把面部绷紧:“你打算去什么地方?”
“先回一趟太玄门再说。”
另一边康荣走过来,笑嘻嘻地说:“刀圣大人,如今太玄门一分为二,你恐怕不知道,高贤弟带你去的必然不是从前的太玄门,而是如今的碧海波涛。”
碧海波涛建在矮山上,周围绿竹环绕,故得此名,是虞文茵和虞木容决裂后所居之地。
廖云锋听罢自然十分不解:“虞文茵执掌太玄门,何以将家中府邸让出来?”
亏得杨彬谦如今没心思管这些,他一心扶虞木容上位,太玄门却听一个小姑娘号令。
高淮燕面露不善,语气倒还温和:“自然是我家主上心存仁厚,不忍对那人赶尽杀绝。倒是康楼主,管得太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