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云轴子吃过晚饭,陆挽就去了医学院的解剖实验室。解剖实验课。
老师和理论课不一样,老师是——武袂。
猜到了。
一实验室十几个学生,只有陆挽一个男生。
猜到了。
隔壁实验室的老师是——闻人醉。
不知道什么感觉,就是感觉武袂专注的有点过分。那些女学生看武袂的眼神也专注的有点过分。
大家都没看到桌子上挣扎着的小白鼠么?
算了,反正课也听不到,同学们围着武袂听他讲课,陆挽就在一旁喂小白鼠。
“陆挽,那只老鼠怀孕了,你去隔壁实验室那借一只过来。”武袂看着陆挽说了一声。
“好的。”陆挽点了点小白鼠的肚子,感觉只是吃饱了而已。然后出门进了隔壁实验室。
闻人醉的实验室出奇地安静,清一色女生白大褂,在试验台上操作着。闻人醉正蹲在一台实验室旁操作些什么。
“闻人老师?”陆挽敲了敲实验室的门:“老师让我来借一只小白鼠。我们实验室那只怀孕了。”
“你先按照我说的做。”闻人醉对旁边的女生说了一句,就走到实验室门内的隔间,招呼陆挽进来。
陆挽进了隔间的门,惊呆了。一个个小方格里,全是小白鼠。大的小的,胖的瘦的,肉呼呼刚出生的,得有上百只。
“要公的还是母的?”闻人醉问。没得到反应,回过头才看到,陆挽正趴在一堆刚出生的小肉球前。
“很可爱吧。”闻人醉稍微蹲下身子,看着盒子里的小肉球笑笑说。
“嗯。”陆挽看着那些小肉球,伸出一根手指想要碰,但是又怕不能就收回了手。
“没关系,你摸摸看。”闻人醉说着,伸出手在其中一只上点了一下。
陆挽才小心的用食指轻轻点了一下,热热的,很软。陆挽看着闻人醉笑了,然后又忍不住点了点其他的。
闻人醉看着陆挽,想起郁拂见到这些小白鼠的情景,也是像陆挽这样。
闻人醉伸出手摸了摸陆挽的脑袋问:“头发怎么剪了?”
陆挽扭过头看着闻人醉:“曲教官说长了。”
然后……剩下的陆挽不想说,痛苦的回忆。
陆挽一转头,闻人醉看到了陆挽右耳上的标记:“这个……字母y是?”
“不是y,是箭头。”陆挽解释。他想再来两剪刀,把那个豁口给剪成圆圈。
闻人醉笑笑,站起身找合适的小白鼠:“一公一母,借你两只吧。”
闻人醉将两只小白鼠装进笼子里,递给陆挽。陆挽伸出手接过,看着笼子里的小白鼠,又看着旁边的小肉球,仰起头看着闻人醉:“闻人老师,这些,都是实验品,是么?”
它们,都会死,对么?
“闻人老师,这些,都是实验品,是么?”
三年前,郁拂也是这样抬起头看着闻人醉,问了同样的问题。闻人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养这些小白鼠,让他们生存,繁殖,养大,然后,解剖。
反反复复。
麻木了。所以没有想过,这是多么无理可言的一件事。
可闻人醉又分明看到,因为助手请假而来实验室帮忙的郁拂,在试验台上平静的解剖着小白鼠。
“闻人老师,有没有那么一种虫子,和这些很像。”陆挽指了指旁边刚出生的小肉球.
“什么?”闻人醉被陆挽的话拉回了现实。
“和这些很像的虫子,会咬人。”陆挽看着闻人醉,接下来话让闻人醉周身发寒。
陆挽看着闻人醉的眼睛,异常平静地说:“会吃死人肉。”
闻人醉感到自己的呼吸紧促起来,血管中爬着千万条冰虫,寒冷和疼痛袭击全身。
陆挽,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闻人老师,你怎么了?”陆挽大喊一声,上前架住随时能倒地的闻人醉,陆挽也吓到了,闻人醉分明在出汗,可是,身上却冰冷得厉害。
“怎么回事?”
“闻人老师怎么了?”
刚才安静的实验室瞬间躁动起来。
“怎么回事?”冲进来的武袂扶住闻人醉。
“就……突然……”陆挽被吓到了。
“没事……”闻人醉伸出手想要安慰陆挽,可是已经没有力气抬起来。
“别乱动。”武袂按住闻人醉的手,半蹲在地上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对隔间门外的学生说:“今天提前下课,收拾好试验台回去。”
“是。”门外的学生前前后后离开了。
“药在哪?”武袂检查着闻人醉的情况问。
“……”闻人醉张张嘴没有说话,咬着牙倒回武袂怀里。
“吃完了是么?吃完了不知道再配么?不是让你入冬这几个月每天药浴么!我的医嘱你又不听是不是!”陆挽还是第一次见武袂这么生气。
“陆挽,去找点水。”武袂说。
“哦,好的。”陆挽立马起身去找水。
武袂握着闻人醉的手,尽量让他靠的自己近一些,尽管这对他的疼痛没什么太大的帮助。
“闻人醉,如果你不愿意配药,不愿意去姜汤,是因为我的话。那些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如果你不想见我,我可以,离开京大。”武袂将闻人醉的手松开了。
没什么。
那没什么。
“小武哥,水来了。”陆挽递上一瓶扭开瓶盖的矿泉水。
武袂接过,将随身携带的药喂进闻人醉口中,又送了几口水。
“小武哥,闻人老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