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查的士兵来的很快,树下火把跟着人头攒动,仔仔细细搜索许久,却没有找到赵周行。
几个头领模样的挥挥手,领着士兵离开了这里。
过了许久,确信周围已经没有人之后,折竹才松开了手,赵周行大呼一口气,“差点憋死我。”
折竹跳下去,“下来。”
赵周行目测了一下距离,摇了摇头。这么高,摔不死,也得断条腿。
折竹张开了手,“下来。”
赵周行犹犹豫豫,深刻怀疑像折竹这么小小的个子能否接住自己。
不过,就算是这么小的个子,刚才却如同一个力士,一只手就把她丢到树上。
赵周行一咬牙,跳了下去。
意料之中,折竹没接住她。
不仅没接住,还被压到了地上。
赵周行赶紧爬起来,“没事吧?”
折竹面无表情地抖了抖衣服上的叶子,拉着赵周行原路返回。
那些士兵来的快,去的更快,就这么一会儿,林子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折竹走到之前躺过的地方,忽然感觉远处红光闪动,她正奇怪,仔细一看,却是一把烧山大火。
滚滚浓烟随之升起,赵周行看了许久,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们竟然想出这种办法。”
折竹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靠在树干上,坐了下来。
大火烧山,等得是两种结果,猎物主动送上门,或者选择化为焦炭。
是死局。
折竹在等着,赵周行做出一个选择。
赵周行却傻傻地盯着把月亮盖住的滚滚浓烟,“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死了,折竹,我们能逃吗?”
“哼,往哪里逃?你逃得了吗,赵帝。”
清脆的声音从树后传出,折竹立刻就听出了这声音的主人,“一羽。”
赵周行讶然,她不明白一羽为什么会在这里,然而一羽只是“嘻嘻嘻”的笑着,掏出两张符,往赵周行和折竹脑门一拍,“听着,赵帝,给你贴的那是辟火符。不想死的话,等下可记得跟好我。东北方向看守的人已经被我迷昏了,趁这会儿没人发现,一定要离开这里。”
一羽说完,立刻按照规划好的路线走去。
赵周行用最快的速度跟在后面,渐渐便觉得体力难以为继,虽然知道自己身处险境,但是死亡却看似仍然遥远,她的脚步拖沓难行,已然放弃。
一羽跑在前面,忽然停下来,“别人拉着你走也是走,你自己走也是走,终归都是你要走。你知道拉磨的驴子,若是不愿意,谁也赶不动它。但是那头驴只喜欢吊在眼前的胡萝卜,赵帝,你别忘了,你有你的天下臣民。”
赵周行扶着树干喘气,神色怏怏,“天下臣民又不是我想要的。”
“是吗?”一羽反问道,“北凉慕容玉带兵攻打赵国,三日内下了三座城池,闻人合请求我传信于你,那些老不死的还等你回去定夺。赵帝,你既然是个皇帝,就该明白自己的责任,你如果真的不喜欢,不如把这个位置让给傅梓洲,也省却我一番心力。”
折竹望着火光,忽道:“帝心动摇,国之将亡。此前有人问我以赵国气数,不想错算。”
一时沉默。
“折竹,我们走。此番就算输了,也不碍事。”一羽拉过折竹,“我倒要看看那个杂种能得意几时。”
折竹却道:“贵者,母死。”
赵周行悚然一震,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叫她从头到脚,清醒万分。谢氏满门,皆因她一人而死。她不要他们死,他们却不得不死。
如此代价,她根本没有放弃的资格。强敌外肆,臣心不稳,赵家的天下本不该如此。
赵周行放开扶着树干的手,对一羽道:“麻烦带路。”
一羽歪过头打量了赵周行一番,“哼”了一声,转身往前走去。
有了一羽的帮忙,他们很快就离开了南诏国都。在一个小村子里买了两匹马,一路快马加鞭,专捡小道,南诏本是小国,因此用了不过两日时间便赶到赵国边境。
又是夜晚,月朗星疏。
几人已踏入赵国的土地,折竹下了马,对赵周行揖了一礼,“前路且有安排,折竹就此别过。”
“怎么了?”赵周行不明就里的样子,“你要去哪里?做什么?”
折竹看向群山高低的影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