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自然是不知道傅至谨都在忽悠些什么。说实话,他连自己什么想法都不知道。
谈恋爱?那肯定是跟女孩子谈啊。
可是为什么总喜欢关注叶则,他只能理解为叶则太合自己眼缘。他不是不知道有“同性恋”这种存在,可是那又怎么样?他内心没问题,他从小就喜欢女孩子,怎么可能是同性恋?
但他还是不喜欢叶则跟除自己以外的人交往过密,那让他感到很恐慌。
他刚开始也是很喜欢杨灵周的,可是杨灵周再怎么漂亮也没办法掩盖她的大小姐脾气,他变得越来越烦她。
他打算跟杨灵周好聚好散了再交一个女朋友……今天来找叶则的那个人好像就是上学期老缠着叶则的那个临床的,他们关系看上去总觉得哪里不对……不,他想这个干什么,他要找个好脾气的女朋友,最好像叶则那样好脾气……今天他不过是想看叶则两眼,就被那个临床的给瞪了,什么鬼……什么鬼!他在想什么!
周怀觉得自己是被杨灵周给气糊涂了,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叶则回来的时候周怀坐在床边,脚旁还摊着行李箱,他整个人像是坐在一张血盆大口上一样坐立难安。
见叶则脸颊红润润地推门进来,他不自然地打了个招呼:“回来了?吃的什么?”
“小笼包子和豆浆,味道挺好的。”叶则被傅至谨忽悠住了,连回答都是斟酌半天才说出口。
“哦。”周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怪不得人家都说“哦”是话题终结者,这个字一出来,叶则就不知道要接什么了。本来话题到此结束也就算了,但是周怀“哦”完之后还目光炯炯地瞅着他,叶则走也不是,停也不是,插兜里的手手心都出了层汗。
“……怎么了?”叶则蹭蹭手心,问。
“今天来找你的那个,之前是不是在你生病的时候来过?”
“啊,他啊。是他没错,有事吗?”
“没有,感觉你俩关系挺好的,认识很久了吧?”
叶则觉着周怀语气怪怪的,似乎带着点探究。他默不作声地在脑内思索一番,然而并没有想出什么结果来:“是挺久的,六七年吧。”
周怀胸口一阵发闷,他抖了抖领口,张开嘴却发现再没什么要问的了。
“那我上床去了?”叶则左右看看周怀莫名的神色,觉得没什么事了,便一边慢吞吞地往床铺走去一边道。
“别……那个,我是想问……”周怀腾地一下站起来,差点被行李箱绊倒,扶了一下扶梯才站好。
他结巴了几声,还是先做了个铺垫:“之前王翰博说的那个同性恋,你怎么看……”
叶则终于想明白周怀想干嘛了。
估计自己跟傅至谨太不在意让周怀发现了,周怀可能怕直接问自己会不舒服才铺垫了这么久……唉,兄弟哪这真是,早知道就跟他直说了,看把人折磨的。
既然被发现了,叶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总不能跟周怀撒谎说“我不排斥同性恋”“我跟傅至谨只是很要好的兄弟啊”,这对傅至谨也太不公平了吧。
所以叶则收敛起脸上本来带着的笑,严肃道:“没什么可看的,我本人就是。傅至谨——就是今天那个——是我男朋友。”
周怀剩下的话全被堵住了,他万万没想到会问出这么个答案,虽然他心里隐隐约约有底。这就好比是考前没复习考试什么都不会,考完后隐隐感觉自己要完犊子,但总归心里还是抱有侥幸的想法,真看见成绩单上位于末尾的自己的名字时,还是很难以置信的。
叶则看他那个反应,犹豫片刻,开口道:“对不起,我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是这个我也没办法,如果你想搬出去的话也可以,或者还是你想装作不知道也可以……”
周怀把梗在喉咙口的那口气咽下去:“为什么我要搬出去?我才不搬。”
说完像是赌气一样脱了鞋翻身躺床上,被子一拉结结实实裹住自己,脸还朝墙。
叶则为难地皱起眉头。
这么反感啊……要不自己搬出去住?
“我才没有接受不了。都什么年代了,我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接受了九年义务教育三年高等教育,什么世面没见过?”
“……哦。”
“嘁,真是。弄得好像我心胸很狭窄一样。”
“没有没有。我没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没那个意思!”
叶则知道他不排斥,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要说世界上哪个人会不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和接受呢?反正他是希望的。
他连连应着说“是是是我知道你知道了”,转头听周怀闷在被子里说:“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其实……”叶则想说其实说出去也没什么,但是周怀又强调了一句“我可是很守口如瓶的”,只好点点头:“好的,拜托你了。”
虽然周怀神色复杂了好几天,但总归比之前疑神疑鬼时脸色好太多。几天后他跟杨灵周解开了误会,似乎是打算和好了。
就这样,一个不算冷的冬天悄然离去,学校也开学了。
眼看着第二天就要正式上课了,王翰博的床铺仍旧是空荡荡的,人也没有要来的迹象。
叶则上社交账号去问,才发现自己的好友列表里已经没有王翰博的id了。
寝室群他也退了。
晚上睡觉前应宥的声音幽幽地分析着这个问题:“其实他本来就有不来的打算,你看咱们走的时候都是把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