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摆摆手,笑得和蔼, “你不必如此,治病救人不过医者本分,无需道谢的。”
顾老走后,没有多久,岑乐又睡了过去。
牧琛在旁边陪着,看岑乐睡得香熟,也没有其他症状,才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下。
翌日清晨,顾方游早早就过来了。
辰时过半,他就和顾老一起,来了客房。
岑乐刚醒来不久,牧琛为他擦了脸,简单洗漱后,正在喂他吃稀米粥。
看到顾老和顾方游过来,岑乐微微侧了一下头,朝他们很浅地笑了。
顾方游走过来,关心问道:“怎么样了?”
“还好。”岑乐比划着手语,牧琛帮他转达。
顾老也走了过来,对他说道:“你试着发一下声音。”
岑乐闻言,看向牧琛,有几分担心。
明白他的担忧,牧琛对他点了一下头,又握住了他的一只手,给他力量。
岑乐深呼了一口气,握紧拳头。
其他人鼻息凝神,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岑乐,神情带着紧张和期待。
岑乐闭上眼,张开嘴,试着发出声音。
四周很安静,但伴随着岑乐发声,众人很清晰地听见了很微弱的一个声音。
尽管声音很轻,可确确实实是岑乐发出来的。
岑乐自己也听得清楚,他睁大了眼睛,惊喜到不行,他忽然用力揪了自己的手臂一下,疼得龇牙咧嘴,可嘴角却抑制不住地翘起,而眼眶,逐渐红了。
紧紧抓着牧琛的手,岑乐注视着他,眼里放着光亮,又十分激动的想要说话,不过他现在无法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发出来的,只是几声微弱的,“咿呀咿呀”的声音。
然而就这几声,牧琛就已经高兴坏了。
岑乐,真的可以说话了。
抿着唇,牧琛突然朝顾老跪下,认真地磕了三个头。
顾老赶忙扶起了他,“这样的礼我可受不得,你且起来吧。”
牧琛摇头,“不,您能受得。”
岑乐看着牧琛的行为,鼻头有些酸,心里又甜蜜又感动,温暖到不行。
何其有幸,遇见这么一个人。
他很想抱住牧琛,可是碍于头上的伤,不能有大动作,只能是牵住牧琛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站在一旁,顾方游也很高兴,他拍了拍牧琛的肩膀,想要表达的话,不用言喻。
偏头看了看岑乐,顾老欣慰一笑,他往前走了一步,走到岑乐身边,缓缓道:“你现在刚刚能开口,但用嗓会觉得不适,待你头上的伤口好一些,药浴还要继续泡,施针也需要继续。
再者,因为你天生患有哑疾,出生至今都没有说过话,现在其实就如同孩童一般,只能发出‘啊’‘呀’之类的音,要能流利的说话,必须从头开始学,你要耐心,还要多开口。”
这就相当于是复健,岑乐懂的。
微微颔首,岑乐又努力坐直起来,要跟顾老道谢。
顾老阻止了他,“你别乱动,小心伤口。”
然后,他又替岑乐检查了一下,就先离开了。
后面的日子,岑乐在牧琛的照料下,不仅伤口在恢复,整个人都圆润了一圈。
十日后,他头上的伤好的六七分,能下床走动了。
顾老替他检查以后,告诉他能开始泡药浴了,于是这一泡,又是十天。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都会试着开口说话,一开始的时候,只能发出很微弱的声音,且仅能是“咿呀咿呀”的词,但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声音逐渐能大声一些了,一些简单的词语,也能说了。
一个月后,牧琛和岑乐回到了侯爷府。
尽管睿珏每隔两日就会被顾方游带去顾府看岑乐和牧琛,但看见他们回来,他还是高兴坏了。
一会儿缠着牧琛抱,一会儿缠着岑乐抱,其他人想要抱他,他死活都不干。
这会儿,岑乐已经能够说一些简单的句子了,他抱着睿珏,很轻的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睿珏虽然还小,可他听见岑乐的声音,似乎也觉得高兴和惊喜,兴高采烈的拍手笑了起来。
突然,他开口,脆生生地叫了岑乐一声,“爹爹……”
叫完,他就啾的一下,亲在了岑乐的脸上。
岑乐怔了怔。
稍时,他更紧的抱住怀里的小孩,蹭了蹭他的脸颊,含笑应了一声,“嗯。”
有了第一次后面就会有很多次。
睿珏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样,逢人就叫爹爹,叫完后他自己会很开心,笑得露出乳牙。
这般无忧无虑的日子,转眼就又过去了三个月。
四月,草长莺飞,冰雪消融,是春天了。
如今的岑乐,已经能够很顺利的说话了,只是他和牧琛偶尔还是会用手语来交流。
这是他们之间独一无二的方式,只属于他们。
在京城待了将近半年,岑乐不光是治好了先天的失语症,同时,他也和商户签下了不少订单。
牧琛虽然封了将军,但这个职称,其实仅是一个闲职,没有正式的兵权,无需调兵遣将,更不用待在京城,只要每半年入京一次觐见皇帝,就可以。
京城固然繁华,令人眼花缭乱,可同时这里也是天子脚下,皇亲国戚,各种大臣非常多。
牧琛一个闲职的将军,岑乐一个小小的皇商,在他们眼里着实算不上什么,因此行事起来,总是要多几分小心谨慎,且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宴席要赴约,不如在苏州自由。
两人商量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