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片刻,当然,其他人已觉久得过分,这女人就缓缓走向弃轩。我不明白这女人是怎么了,难道是转圈转得脑子发昏?不过看她迈步的姿态又不像,那姿态呵,威严得很像是一个王后。
她走过来,我将她看得真切,这是个很出挑的美人,小麦肤色,五官深邃而精致,比中原女子要足足高出一个头,神情高傲,美得咄咄逼人。
这样的女人,胸膛之中跳动的一定是颗不安分的心,通常只适合生存在草原和大漠之上,狂风呼啸,骏马能自由骋驰的地方。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弃轩身上,冷冷的,然后伸出手,狠狠打了弃轩一巴掌,怒道:“你胆敢瞪我。”眼神如同恶狼,几乎要将弃轩整个活吃了。
天地良心,弃轩自被押进大帐之后,瞪的一直是郅支单于。
弃轩俊美的脸上很快浮出几个红指印,他这回的的确确瞪了这女人一眼,不过没有破口大骂。据说弃轩初到军中时修养很好,骂不还口。不过吃了两年沙子后,就只剩下不骂女人的修养。
“乌黛,我的话,你都忘了?”郅支单于并无惊讶或是恼怒,似乎对此种情形司空见惯。他只是抬手,将这女人招过去。
我一听“乌黛”这名字,又不由向她看去,原来这就是蛊惑郅支单于将康居公主杀死的女人。
只见乌黛极是妖媚地一笑,望着自己纤长的十指道:“记得,你不许我亲自打人,手疼。”
郅支单于很宠溺这女人,他笑道:“你非要亲自打也行,记得动鞭子,不要动手。”
乌黛不情愿地点头,又指着弃轩,俏丽的下巴一抬:“将这人留下。”
郅支单于可能虽爱放牧,却不愿头顶长出草原,面色当即一沉:“留下?留下做甚,做你情郎。”
“这低贱的汉人胆敢瞪我,我要折磨他,要他做我奴隶。”乌黛撅起小嘴,小鹿般的眼眸中满是委屈。我万想不到,这般气势惊人的美人也会撒娇,撒起娇来也要人命,女人果然可怕,好在我的清宛同这些妖艳妇人不一样。
“哦,你要怎么折磨他,说说看。”
“阉了他。”乌黛将长眉一挑。
郅支单于听了大笑,准了。几个武士立即将弃轩强拖到那女人脚下,她便轻轻提起一只缀满细碎宝石和铃铛的脚,用脚趾拨开弃轩散乱的长发,仔细打量他的脸,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
眼见这异族女人这般轻佻,又扬言要阉了弃轩,我大怒道:“士可杀,不可辱。”
致支单于一抬眼,向左右喝道:“将这人推出去,斩了。”
立即有武士过来,将我提起。
“等等,先别杀他。”弃轩喝道,用一种命令的口吻。
郅支单于听了大怒:“这里哪会有你一个奴隶说话的份,来人,割下他的舌头喂狗。”
弃轩冷笑,道:“你错了,我不是奴隶,我有这世上最尊贵的血统。”
“什么血统,狼和马□□生出的杂种?”一群匈奴大笑。
弃轩面色如常,道:“我是大汉皇室的子弟。”
“怎么证明?”郅支单于来了兴趣,身子前倾道。
弃轩道:“叫你曾经送到长安的那个儿子驹于利受过来就行,他见过我。”
不多时,一个高个子的青年男子进了大帐,大踏步走到正中央,单手放在胸前,弯腰对郅支单于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阴谋家淮阳王
郅支单于一见驹于利受就一脸嫌弃,看得出,他很不喜欢这个儿子。驹于利受不待他询问,眼光早已转到弃轩身上,满脸讶色。
“淮阳王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弃轩柔声道:“来看看你,顺便问问,你在长安时,我们大家如此善待你,你怎么就能看着你父亲杀了不远千里送你回家的使臣?”
驹于利受听到此处,面有惭色,颤声道:“殿下,杀害谷吉一事,实乃父王一意孤行,非我所愿。”
郅支单于面色阴沉,大手一挥,喝道:“你先下去。”
驹于利受听了却是僵立不动,把一双眼望着弃轩,欲言又止。
弃轩道:“我与你父亲有要事商谈,你先下去。”
驹于利受便向单于行礼退下,他一消失,单于的脸色就好看不少,他面向弃轩,眼中精光大盛,笑道:“淮阳王殿下,我听说过你,这大汉的皇位,差一点就属于你。”
弃轩冷笑:“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郅支单于道:“我明白你,我也跟自己的兄弟抢过位子。依我看,你的兄长不如你,正如稽侯狦不如我。”
弃轩听了脸色缓和不少,道:“如此说来,你我只是时运不济罢了。郅支单于,我不远千里来,其实只为送你一件礼物。”
“礼物?你大汉的公主么,不必了,我不喜欢拉不开弓弦,不会骑马作战的女人。更何况,你们总拿宫女冒充公主。”
弃轩很淡漠地笑了一下,一字一顿道:“我要送你,漠北王庭。”
郅支单于脸上笑容立即顿住,惊讶,怀疑,希望还有痛苦,在他眼中交织。
我知道当年他抵达康居时,部众仅余数千。他在这里,能通过战争获取威望来奴役康居人,却不能指望康居士卒能为他夺回失去的漠北王庭,他作为匈奴王的最大尊荣。
又听弃轩道:“呼韩邪单于远不及你能征善战,他如今能占据优势,不客气地说,还是凭了我大汉支持。如今,我将那支持,大汉在西域的精锐还有各属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