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终于生起来了,照得阮如苏有了些暖意。阿飞抽了根柴火,坐在她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弄着火堆,心事重重。
“他们不信那人是梅花盗?”阮如苏看着前面晃动的火焰,轻声问他。
阿飞点头。他以前以为只要自己够强,就能在江湖上扬名,就能让那人听到他的名字。入了江湖才发现,人的复杂程度,远远超出他想象。
“那你没出手?”阮如苏不信他就这样善罢甘休。
“打不过大和尚。”少林寺的心眉和尚武功确实比他高,他又不会解穴,根本无法带大哥一起出来。
“那你还去吗?”
“去。”
祠堂里一时无语,阮如苏没再劝,也没说些危险不值得之类的话。她知道他不会听,若是听了,他就不是阿飞。
慢慢的,阮如苏把头轻轻靠在阿飞肩上,橙红的火焰映得两人面上都带了暖色。这是他们第一靠得那么近,阿飞甚至能感到她身上传来的热意,从肩膀流淌到身体各处。
阮如苏突然问:“你就不好奇我的身份?”
她为何会被丘独掳到关外,她家在哪,父母做何营生,他从来也没问过,他就真的一点不好奇?
阿飞沉默了会儿,才道:“我为什么叫阿飞,为何没有姓,你不也没问。”
阮如苏忍不住笑了,笑声如泉水叮咚,清脆明亮,衬得这整个祠堂都温柔了不少,。
“我其实已经没有家了,丘独把我从家里劫出来的时候,父亲就给我办了葬礼。”
说起这事,阮如苏平静得像在讲别人的故事,甚至还跟阿飞玩笑道:“你总说让我自己回家去,若我真自己走了,你这辈子怕是就找不到我了。”
她的行为举止无不说明有个好身世,阿飞本以为她是离家出走后才被劫的,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这么多伤心事。
阿飞心疼的低头看她,认真地道:“一时找不到,那我就找一辈子,直到找到为止。”
嘴角偷偷地弯了弯,阮如苏有些疲倦地闭上眼,心想:这哪是个傻子,明明聪明着呢……
日头高悬,又转西斜,晃眼一个白昼又要过去了。
阮如苏睡了许久才醒,抓着手里的被子有些迷糊,她不是和阿飞在祠堂里吗,怎么跑到床上了?阿飞呢?
“那小子早就走了。”余震海坐在桌子边,津津有味地啃着鸡腿,时不时还喝上一口酒,好不惬意。见她醒了,慢悠悠地吮了吮手上的油,懒洋洋道。
“他怎么……不叫醒我。”阮如苏失落地坐在床上,喃喃道。
“还能为什么,那傻小子心疼你呗!”余震海自从确认了阿飞的身份,就不自觉带入他长辈的角色,忍不住为他说话。
阮如苏的注意力终于转到他身上,下床走到桌子另一侧坐下,审视地打量了他一番,问:“你到底是谁?”
余震海双手一摊,耍无赖,“我能是谁,一个守祠堂的罢了。”
阮如苏怎么肯信,接着问:“你认识阿飞?”
余震海那张干瘦的老脸嘿嘿一笑,回答得干脆利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