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打扰,景瑚却还是记挂着绀青,睡的并不太好。也就是年纪小,又惯于和人通宵抹骨牌,睡到中午,也就缓过来了。
柳黄见景瑚醒了,便开始同她汇报这一上午都来过多少人。
谢池莹是要来的,她说了要和景瑚请教做小孩子衣服的事情,又没有听说昨夜绀青的事情,见景瑚居然没有起床,还想着要嘲笑她。
听说了绀青的事情,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了谢家熟惯的大夫下午再来一趟。
后日便是谢家老太爷的寿辰,谢四太太身为大三房的主母,此时必然忙碌。自己虽然没有过来,也遣了身边的丫鬟过来问候。柳黄只说景瑚在休息,请谢四太太放心。
再有便是谢池容带着冯云簪,说是要请景瑚去游园。
“冯氏不是说自己忙的焦头烂额么,当众给谢四太太没脸。谢池容好像也有十三岁了吧,怎么也不过去帮帮自己母亲的忙,还有心思游园。”
景瑚随口讽刺了一句,又问柳黄,“绀青现在怎么样了?”问完又觉得没必要,“我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柳黄便拦了她,“小县主放心,刚刚才有小丫头过来报奴婢,说绀青刚吃了药,正在休息。您这一去,岂不是又要把她闹醒了?”
“宝蓝也过来同奴婢说过话,说绀青吃了药,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应当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好好休息就是了。您且宽心,也该用午膳了。”
景瑚想了想,也就作罢。昨天这几个丫鬟才联合起来骗了自己一次,总不至于今天还骗。等到晚间再去看绀青,若是无事,大约也就是真的没什么事了。
柳黄服侍着景瑚换了一件柳绿色绣彩云瑞鹤的褙子,夏日里还是这样的颜色看着更清爽些。头发只是简单的绾起,戴了一个白玉点缀的小花冠。
景瑚就想起来,“还是让人去把朱大夫接过来吧。住在别人家,请个大夫也要找人太麻烦了,还是用我们自己的大夫更好。”
柳黄便应了是,打算过会儿就去安排。
午膳是早已经备好的,都是景瑚想念的江南菜色。在船上吃了那么久的河鲜,此时下了船,又是住在谢家这样江南第一等的人家,每一道膳食自然都是非常精致的。
景瑚细嚼慢咽,用了一个时辰才吃完。一边还要唠叨柳黄,“昨日那大夫说的话我虽然都听不太懂,可是也知道绀青是脾胃不好。”
“我看啊,就是因为前阵子她不肯好好吃饭才闹成这样的。柳黄姐姐你回去告诉绀青她们几个,人人都得给我好好吃饭,谁也不许再像绀青那样,动不动就不吃饭,或是只吃一点点东西,不然我可要罚你们。”
柳黄忍着笑:“在船上待久了,难得吃到这样精致的江南菜色,奴婢们哪里舍得不好好用膳,都恨不得多吃几口,小县主放心就是。”
景瑚便道:“吃多了也不好,过犹不及,每顿饭都吃个七八分饱就是了。”
柳黄没说话,笑着看了一眼景瑚的肚子。
景瑚也低头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笑的有几分讨好,“下次一定只吃七分饱。”
昨夜的晚膳是和谢家的太太们一起用的,景瑚压根就没吃饱。早上也没顾得上用早膳,从绀青那里回来,想倒头就睡,偏偏又睡不好,早就饿的不行了。
柳黄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说教景瑚现在是刘嬷嬷的事情。“那您下午打算做些什么?要不要去谢家八小姐那里坐坐?”
景瑚想了想,“我懒得动,你叫个小丫鬟去报信,说我此刻有时间,她若是也有闲,让她拿着针线过来寻我。”
柳黄抱怨了一句,“这可是在人家家里呢。”不过景瑚和谢池莹的关系好,她也不会见怪,柳黄就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去寻小丫鬟报信了。
没过多久,却是谢池莹身边的素灵来回话,笑着给景瑚行了礼,“小县主安好。我们家小姐此时正在作画,恐怕没有时间过来,倒是想请了您过去坐坐呢。”
架子可真大,就这求人的态度呢。
反正左右也无事,在人家家里做客又不能乱走,景瑚心里已经愿意了,却还要摆一摆架子,和素灵开玩笑,“你们家小姐怎么架子这样大,有事情要求我,还要我去寻她。”
素灵便道:“也不是小姐她不愿意过来,实在是房中有客,所以不好怠慢,只好请小县主移步了。”
景瑚和素灵也算是熟识,毕竟上过一张牌桌,就都是好朋友,继续逗着她,“是什么客人啊,比我还尊贵不成?”
素灵笑了笑,“是表少爷。今日我们家小姐拿了她在燕京时作的话给老太爷看,正好表少爷也在,老太爷便说让表少爷指点我们小姐的画技。”
“小姐原来是要去帮太太的忙的,老太爷发了话,也只好留在房中作画了。”
景瑚一听说在谢池莹房中的是柯明叙,脑海中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快走”。即刻就站了起来,要素灵引路去谢池莹房中。
走出了房门才想起来,装模作样的折返回来,取了自己床边的针线。“顺便我也指导指导你们家小姐的针线。”
柳黄在一旁憋笑,笑她掩耳盗铃。能见到柯明叙,实惠是她得了,景瑚才不会在意呢。
这一段路白天走和夜晚走是完全不一样的。谢府的假山很多,她昨日就发现了,地面上铺的都是鹅卵石,缝隙中生长着一些青苔。
四周种着各种各样的树木和花草,是深深浅浅,情致不同的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