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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公,您对书院里今年诗会上夺了魁的那个周其鹿有什么印象么?”松石书院的学子那样多,就算同出一族,这位看起来吊儿郎当不靠谱的老先生也未必就能记得他。
周老先生把酒坛子放下来,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还以为你是要向我打听明叙的事情,结果却是问其鹿。怎么?觉得明叙实在是不好追求,所以换了目标了?”
景瑚一下子被激起了斗志,“谁说的!柯世兄明明对我挺好的,我们不是没有机会。而且在我心中,也没有别人比他更好,我才不会变心呢。”
“我这是在替别人打听,您可不要瞎猜。”
周老先生把目光落回自己的酒坛子上,平放在甲板之上的酒坛中还剩了大半坛的酒,明月倒映在河面上,也倒映在他手中的酒坛子里。
“那就好。说句真心话,其实老夫瞧着明叙对你也是不一般,从前也有许多姑娘借故来书院寻过他,可没见他对哪家的姑娘这样有耐心过。”
“若不是因为邀请他的人是小县主你,恐怕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的,一定会守在谢家的船上。”
“年纪轻的时候总是渴望热闹,年纪渐长,才能品出一个人独处的好来。”
景瑚忽略了他的感慨,把注意力放在他之前说的话上,“您是说真的?柯世兄对别人都没有这样的耐心么?”
周老先生点了点头,“老夫骗你做什么,难道说几句好话,就能再骗几坛酒出来不成?”
景瑚高兴起来,捧起手里的酒坛子猛灌了一口,“是真的就好,等我做了您徒弟媳妇,我替您管着他,不许他不许您喝酒。”
周老先生一脸的心疼,“你现在就给我少喝几口,这明明都是我的。”
景瑚没有理会他,“言归正传,周其鹿到底为人如何,学问如何?”
周老先生却还是没有好好回答她问题的意思,“明叙可曾同你说过,松石书院下一任山长的事情?”
景瑚没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松石书院是您的父亲在时创办的,选了您做山长,是因为您志不再仕途,又是周家子弟里学问最好的一个。”
“下一任山长,恐怕也要在周家子弟里挑选吧,您已经有人选了?”
“那不然呢。”周老先生白了她一眼,用手臂撑着身体,整个人向后仰,望着明月。
景瑚想了想,终于明白过来,“您要选他做下一任山长?”
这的确已经回答了景瑚方才的问题,要做松石书院这燕梁第一书院的山长,人品和学识自然都是过关的。
可也产生了另一个问题,松石书院的山长,自然是不会在朝为官的,那他和清柔是门不当户不对,自然就更艰难了。
“你是替谁问的,总不会是个姑娘吧?”
景瑚觉得他问的话奇怪,“什么叫‘总不会是个姑娘’,难道还有别的姑娘打听他,或是”又或者,难道周其鹿有龙阳之好?
周老先生漫不经心地道:“看来还真是个姑娘。便不问你她是谁了,总归老夫大约也不会认识。”
景瑚在心里腹诽,“您还真认识。”只是到了还是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
又几个月过去,她们没有怎么见过面,也没有提到这个话题,她并不知道清柔如今是做何打算,这样的事情,是不好随便就宣之于口的。
“真是个姑娘,恐怕就要伤心咯。”周老先生面前的酒坛子,不知不觉间已经空了一半,话也说到一半,令景瑚也莫名紧张起来,连心跳都加速了。
她又捧起酒坛子猛灌了一口,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身上却越来越热,“为什么姑娘打听他的事情就要伤心,他周其鹿喜欢的难道是男人不成?”
周老先生看了她一眼,目光有些古怪,“自然不是。只是他心中只怕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了。”
景瑚差点落了手里的酒坛子,急急的把它放在一边,“您怎么知道的?那个姑娘又是谁?您可曾见过?”
她放酒坛子的时候太急,坛中酒激烈的冲撞,便有些撒到了外面,看的周老先生心疼,要抢她的坛子。
景瑚到底是年轻人,纵是喝了酒,反应也不算慢,抢过了酒坛子来,抱在怀里,还多了几分蛮横,“您先回答我的问题,不然我就把它给倒了。”
耍赖的怕蛮横的,换做了周老先生无奈,“老夫曾在他房中见过一幅女子的画像,落款是他的名字。这样好好收藏,不是有了心上人,是什么?”
景瑚更加急躁起来,“您认识这个女子么?是燕京人?生的美不美?”
“别急,别急。”周老先生这样说着,目光却全在景瑚怀中的那坛酒上,“老夫挑了许久才挑好的。”
又道:“这样说来,想要打听其鹿的这个姑娘,对小县主来说很重要咯?”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话题引开,酒意渐渐上来,景瑚没了耐心,心里烦躁的不得了,“您到底要不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实际上那幅画上的女子并没有五官,自然也谈不上什么认识不认识了。”
一阵夜风吹过来,景瑚觉得舒服了一些,“那您怎么知道是年轻女子,就不能是他的什么女性长辈么?”
周老先生冷哼了一声,“有人一大把年纪了,还穿淡粉色褙子的么?”
景瑚也就散了一口气,又在甲板上坐好。或者清柔自己的想法才是对的,今日看来人家也早有了意中人,何必非要去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