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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去想刘嬷嬷同她说这番话的寓意,说了许久的话,夜色深沉,景瑚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时在床上养了一会儿的神,还是不明白刘嬷嬷的用意。
或许只是老人家年纪大了,又出门在外,有些思念世子妃吧。
景瑚睁了眼睛,很快豆绿便进了门,“小县主既然醒了,那奴婢服侍您起床吧。”
景瑚用被子蒙过了头,打算在心里从一数到一百再起来,就听见豆绿站在她床前,“一二三四……”
这是因为从前上郑先生的课,景瑚有一次就和今天这样,和豆绿说她要数到一百再起来。豆绿以为她不会骗她,就走开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谁知道她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那一日去上郑先生的课就迟到了,郑先生还是没有被永宁郡王约谈过的郑先生,打景瑚的手板打的她眼泪汪汪。
等回了芳时轩,小豆绿也被赵嬷嬷罚了顶着一碗清水跪在太阳底下,后来还差点被换了下去。
因为这件事,景瑚一直觉得有些对不住豆绿,对她要比对宝蓝她们都更宽容些。再往后景瑚每次用被子蒙头,只要是豆绿服侍她,总站在她床头替她数,便如今日一样。
景瑚就睡不住了,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把手伸给豆绿,让她把自己拉下了床,又推着她进去梳洗更衣,等着绀青过来给她梳头。
她有四个大丫鬟,梳头的手艺一个赛一个的好,就只有豆绿不会,连自己的头都要求着柳黄她们几个帮着梳,要不然就只是梳一个最简单的丫髻。
景瑚坐在梳妆台前,就问起豆绿来,“听说昨晚你又被刘嬷嬷抓走去当苦力了?她叫你做了什么?”
豆绿站在一旁看景瑚梳头,闻言便道:“昨夜刘嬷嬷倒也不算是为难奴婢,是灶上的账出了些问题,那些老嬷嬷都不会算账,她就问了奴婢一嘴,奴婢说自己会,就跟着去了。”
“刘嬷嬷还赏了奴婢一匣子点心,好像是万家自己的点心铺子里卖的,小县主要尝尝吗?”
景瑚和绀青对视一眼,笑起来,“我还能贪图你一点点心不成?只是怕你又受了什么委屈罢了。找你算账岂不是正好,术业有专攻嘛。”
作为景瑚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她们几个自然也是受过各种教育的。豆绿虽然憨憨的,算学却学的很好,虽和算账并不完全相同,也是触类旁通。
豆绿若真是什么优点也无,自然也不可能长长久久的呆在景瑚身旁。
豆绿就笑了笑,“奴婢觉得万家的点心倒好像比三沁斋的还好些,小县主问问宝蓝姐姐她们就知道了。”
“绀青就站在这,你怎么不叫我问她,怎么,你没有分给你绀青姐姐啊?”
豆绿便道:“绀青姐姐连晚膳都不用,怎会吃点心?不过我给她留着的,白日里再吃。”
绀青也道:“小县主别冤枉了我们豆绿。”
景瑚就捏了捏绀青的手腕,“怎么好像比从前又瘦了些似的,不吃东西可怎么行,你现在这身板,船上的风大些,都能把你吹跑了。”
绀青就收回了自己的手,口中埋怨道:“小县主别乱动,到时候又要从头梳一遍。”又缓缓地道:“何曾不想吃来着,实在是吃不下。若是那一日觉得饿了,自然会吃的。”
景瑚望着铜镜里绀青的脸,一时间百味杂陈,她从前也不是这样的。
从前也是弱柳扶风,可不是像现在这样,便连笑,连说话的时候,也很快的会沉静下去,陷在一种叫人看了会觉得难过的情绪里。
有好多事情说不清楚,是她不应该让孟鹤亭来永宁郡王府里教她敕勒语吗?是她不该让绀青跟着她一起到聆训斋上课,又有许多的课没有去,让他们两个独处吗?
若是她早知道绀青的心思,她就该好好的问问孟鹤亭,能不能带着绀青一起上路,或是等着有朝一日,他再回燕梁,能和绀青好好的见上一面,把没有说的话说完。
说不清楚,这世间没有“早知道”这回事。
景瑚有心想劝绀青几句,又怕还有个豆绿在,她会觉得尴尬。豆绿最是不懂这些事,恐怕根本都不知道绀青是为了什么才这样的。
每次景瑚觉得自己笨的时候,想一想豆绿,就觉得自己还不是无可救药。
梳完了头,柳黄带着小丫头们进来摆了早膳,景瑚就让小丫头关了门,非要绀青几个都陪着她一起用早膳。
“一日三餐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习俗,多少年都是这样。就是不想吃,每日也得按时吃才行。往后绀青就到我这里来用晚膳,我亲自看着她。”
“以后若是我不在,或是和船上的客人们一起,柳黄姐姐,你们就替我看着绀青,多多少少总得吃一些才好,瘦的皮包骨头,走出去还以为是我虐待你。”
在几个丫鬟面前,景瑚向来是说到做到。绀青立时就要拒绝她,却被柳黄瞪了一眼,也就没有往下说了。
景瑚发现了两个丫鬟的小动作,只是没有说穿。总归绀青变成这样她也难辞其咎,她总要看着她慢慢的把身体养回来才行。
为了一个都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把自己折磨成这样,实在是很不值得。
虽然是在船上,准备的早膳也还是很丰富,前几日景瑚都用的很香,今日却盯着绀青。景瑚起的不算晚,通常绀青过来给她梳头,上午不上值也都是回去再用早膳的。
她只给自己盛了一小碗粥,却也半天都没有见底。
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