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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明叙把目光收回来,低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景瑚,“时辰也不早了,河上渐渐起风,有些凉意了,小县主是不是该回去了。”
景瑚摇了摇头,“我并不觉得冷。”又追问他,“是小柯大人觉得冷了吗?”她伸手碰了碰他搭在船舷上的手,“好像是有些凉。”
“我不觉得冷,只是恐怕小县主的丫鬟们寻不着您,会因此而着急。”
他说的话好像若有所指。白日里刘嬷嬷强硬的态度,他应该不会没有所觉,恐怕就是在暗指这个。
可于景瑚而言,若为眼前这位状元郎之故,就是回去要被刘嬷嬷揪着耳朵骂一顿,她也不会害怕。
“小柯大人不觉得冷就好,其实我还有些事情想要问问你。”
柯明叙闻言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有些狐疑。
景瑚无语凝噎,虽然前面说了这么多可有可无的话,她也是真的有事情要问,不是没事找事好不好。
“我是想问问小柯大人,谢家太太的夫君是你的第几个舅舅啊?还有谢家姐姐是行几的。”
顺便她还想问问谢家太太的娘家是哪一家,在燕京这么多年,她很少遇见这样不会应酬的大家太太。
柯明叙便答她,“是我的四舅母,娘家是宜昌谭家,出过好几位御史。世人多赞谭家人忠直耿介,我这位舅母虽是女子,也传承了谭家人的品性。”
说的好听是忠直耿介,说的不好听些,那就是不懂得转圜。倒是和今日谢家四太太的表现对上了号。看来柯明叙也明白她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我母亲有一个亲兄长,就是谢家的四老爷,还有一个弟弟,是谢家的七老爷。谢家几房都是在一起排序的,所以听起来似乎兄弟姐妹很多。”
“实际上我外祖父是我外曾祖父的第三子,元昭一朝时曾经做过内阁辅臣,因此与我祖父相熟,将我母亲定给了我父亲。后来因病致仕,如今的谢家,倒是仍然推他为尊。”
又道:“至于莹姐儿,她是行八的。她只有一个姐姐,前几年已经出嫁,做了明庆王世子妃,定居在杭州。”
没想到谢家四太太居然没有儿子。大家大族,生活在一起,若是没有儿子,总是要被人欺侮。
她从前就曾听母妃说过,恒国公府赵家赵五娘的那一房,就是没有儿子,所以总是处于弱势。幸而她自己争气,生的既美,做过公主伴读,又嫁进了定国公府,将来分家,总不会吃了大亏。
谢池莹也幸好有一个争气的姐姐,明庆王算是同今上关系比较好的兄弟了,又是在江南这样地灵人杰,物产丰饶的地方。
柯明叙见景瑚若有所思,大概也能知道她在盘算什么,“想不想听听我这位舅母和我舅舅的故事?”
景瑚的眼睛亮起来,“想听想听。”她最喜欢听故事了,看柯明叙的神情,这应该是一个好故事。
柯明叙便娓娓道来,“我外祖母是出身宜昌的另一户人家卢家的,和我四舅母的母亲是手帕交。后来有一次她带着两个女儿,来谢家做客,我舅舅就遇见了我舅母。”
“我四舅母是妹妹,长幼有序,原本两家人是打算把姐姐嫁给我舅舅的。据说我四舅母的姐姐无论是容色,才华还是性情,也都比我四舅母要强些。”
谢四太太的容貌的确不过是一般而已,不过肤色很白,也没有什么皱纹,一看就是在家里不操心的。
“可我四舅舅就像是着了魔,硬顶着不肯同意,最后才定下了她做我的四舅母。”
“后来也是不巧,没过多久,我四舅母的母亲就去世了,四舅母要守孝,我舅舅等了三年还是痴心不改,二十二岁才做了新郎。”
景瑚听的一愣一愣的,反而被柯明叙误会了,“小县主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景瑚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只是……只是……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感情这种东西好像真的没有什么道理可讲。”
“不必家财万贯,不必倾国倾城,也不必知书达理。不知道小柯大人的四舅舅是怎么样的人。”
柯明叙便道:“人与人之间讲究缘分吧,有相遇的缘分,也有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的缘分,所以才是个值得讲一讲的故事。”
“至于我四舅舅是什么样的人,小县主不是答应了我四舅母,要去谢家做客么?到时候自己看一看便知道了。”
景瑚笑起来,“还以为小柯大人没有听见白日我和谢四太太说话呢。那小柯大人想让我跟着你们去做客吗?”
他没有直接回答他的想法,“我舅母心眼实,若是不能想办法还了情,只怕睡觉也睡不安稳。小县主能这样体谅,我觉得很好。”只是站在谢四太太的角度考虑。
既然他不肯说,那也就算了。
她自顾自的开始唠唠叨叨,“我觉得谢四太太人很不错,不是在你面前才这样说的。我虽然年纪小,可长在燕京,什么样大家太太我没有见过。”
“我觉得谢四太太为人很真诚,有什么疑惑,有什么想法都会直接说出来。我一解释,她马上就没有什么成见了,看我的目光很慈和。”
“燕京的好多大家太太,看着是在朝你笑,实际上你去看她的眼睛,她眼中都没有温度。”
“明明白白的感觉到她的夸奖不过是恭维,还不能生气,只能好声好气的跟她应酬,实在很麻烦。”
她抱怨了一通,回过神来,柯明叙正在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