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李氏被引着去了前院的花厅。坐立难安地等了好一会儿,苏毓才姗姗来迟。
徐家的院子不算小,但比起定国公府府邸自然是比不得。说是要等,其实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苏毓过来之时苏李氏捏着帕子不知在想什么,脸色是青一阵紫一阵的变化不停,全是嫌恶之色。苏毓的身影出现在花厅,苏李氏霍地一下转头看过来:“妹妹,你可算来了!”
“怎么了?”苏毓快步走过来。
苏李氏为难地看了一眼苏毓身后跟着的仆从。
“你们先下去。”苏毓扭头吩咐了一声,抬腿便在苏李氏的右手边坐下来,“嫂子怎么了?怎么会这个时辰有空过来?”
仆从屈膝行了一礼,纷纷退下去。
苏李氏身边的仆从顺势也退了出去,花厅里就只剩下两人在。苏李氏两手捏着帕子,无疑是地在腿上拧了好几圈。抬头翕了翕嘴,话没说出口又低下头去。心里又琢磨了会儿,似乎觉得这话必须说。抬眸对上苏毓神情淡漠的脸,又有一种开不了口的欲言又止。
“到底怎么了?”苏毓见状心中奇怪,开口问,“嫂子你有话大可直说。”
“妹妹……”
“嗯。”
“是这样的,”苏李氏是没法子想。毕竟这种事让她撞见了,她实在是尴尬又不知如何是好,“你,你可知母亲与父亲之间是有龃龉的?”
苏毓听到这话心里一跳,面色不动地抬眸:“略知一二。”
苏李氏清了清嗓子,似乎在想该如何组织语言。但搜刮了一遍肚子里的墨水,她没找到能够粉饰太平的词汇,脸尴尬地拧成了一团。
苏毓大概猜到她来徐家所谓何事。但在苏李氏开口之前,她只能故作不知。
果不然,苏李氏犹豫了再犹豫,最终破罐子破摔:“妹妹,你与我都是自家人,嫂子便实话与你说。”
说着,她便将自己今日在偏僻的院落里撞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苏毓说了。
她撞见也是意外,当真是意外。苏李氏嫁入国公府多年,这事儿还是头一回撞见。国公府的那个院子已经荒废很久了,平常别说苏家的主子,就是仆从都甚少去那个院落。
苏李氏今日是抱着猫儿在附近转悠,猫儿脱手,追猫才意外追进去。谁成想她居然在里头撞见了自己的婆母赤.身.裸.体地在跟外男苟且!天知道苏李氏当时有多震惊,魂飞魄散都差不离了!她当真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那位柔弱堪怜的婆母私底下能那般的骚.浪,那妖媚的娇.啼能将屋顶都给掀翻!
苏李氏现如今想起来都觉得作呕,打心底的作呕。说句实话,原先府中国公爷折腾人她还可怜过婆母,心疼婆母一个弱女子与她一样不幸,一辈子就遇上这么个疯子。可自打亲眼见识了婆母的所作所为,她忽然觉得可怜别人的自己就是个拎不清的蠢货!
“这话嫂子也只能跟你说了,你哥那性子,也别指望他好生说话。”
苏李氏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从那破院子出来的了,等她冷静下来,人已经在自己院子。今日大半天功夫都在琢磨,她左思右想,觉得这事儿过不去:“你说母亲怎么就如此大胆!她在自家院子里做这样的事情,就不怕被公爷发现,一家子人跟她一起完蛋麽!”
苏毓垂下眼帘,眼睫遮着眸中的幽沉:“那男子长得什么模样,嫂子可看清了?”
苏李氏一顿,回想了一下,似乎是个年轻男子。
她当时太震惊了,没有仔细瞧。就依稀记得是个年轻男子的身躯:“正脸没怎么瞧着,但看侧脸是个相貌俊美的年轻男子。唔……腰侧有一块核桃大小的黑痣……”
苏毓眼神微微一闪沉默了半晌,她只问了一句:“这事儿可还有旁人知晓?”
“没有,”这也是苏李氏庆幸的。她去找猫,怕仆从多吓着她那胆小的爱宠,命人都离得远远儿的。也正是因着这份幸运,苏李氏才觉得膈应又庆幸:“只我一人亲眼目睹。”
这件事,苏毓也不清楚该怎么处理。当初她看到选择瞒下来,当没看到。今时今日,苏毓却不打算掺和国公府的事情。她毕竟是外嫁女,年幼是失踪,如今找回来也不过是借住了半年。况且,如今已经搬出来。换言之,她从头至尾跟苏家没有太多的利害关系。
恰巧苏毓如今又了解了自己的身份,就更没有插手苏家事情的理由:“嫂子不如将这事儿说给大哥听。”
情绪激动的苏李氏忽地一顿,抬眸看向苏毓。
苏毓静静地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