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说话,我放心下来,去拉她的手,准备和她一起去食堂。
经过食堂的路边种着一排红叶李,开淡粉色的小花,满树都是,非常漂亮。每每走过那条路,我都希望会有花瓣掉在她的头发上,这样我就可以帮她把花瓣拿下来,听起来浪漫非常。
可惜我们走过那条路无数次,她的头上没有花瓣,到是有一次飘到了我的头上,她笑着帮我拿下来了,还说——“哇,好大的头皮屑!”
那天晚自习她没有在,我问其他人,都说不知道。
那时我有一种隐秘的预感,心里砰砰跳着,头却痛的要死。我根本一道题也看不进去,只想她快快回来。
她直到晚自习快下才回来,从后门悄悄推门,我听见声音猛地一回头,倒是把后排的人吓了一跳。
只见她拎着一个白色塑料袋,溜到她的座位上,还在微微喘着气。
我当时心都快要跳出来,直愣愣看着她。
她把一袋子药塞到我桌子里,“说明你自己看——呼,还好赶回来了。”
我应当道谢的,可是我的嗓子大概是被棉花塞住了,或者是我内心的甜蜜和苦涩变成浆糊糊住了我的脑子,我竟然问她——“你花了多少钱?”
她可能是跑上楼的,所以还在喘气,听见我的问题,她猛地笑了,“下课给我。”
这就是她,她很好,但是请假出去给人买药,我还是独一份儿。我不禁有点洋洋自得。
七月的风干燥闷热,放学大家总是想快点回到宿舍。她坐在我前桌,放学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总拉链上的仓鼠玩偶,从抽屉里出来——她的手拉着仓鼠——拉开——合上,仓鼠抱着一粒瓜子,毛茸茸的。
从前我以为我喜欢那个仓鼠玩偶,后来我发现我喜欢她。
这算不算暗恋呢?别人的暗恋都不敢说出口,但是我经常对她说——“最喜欢你了。”我说,“哇,你好美,你可真是个小仙女。”
我说的是真的,我看着她如黑夜一样温柔的双眸,颜色浅浅的嘴唇——以后会被谁亲吻呢?必须要是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不然,她的好朋友会伤心,她明明那么好。
如果她很喜欢他,我就会和那个幸运的男人打好关系,希望以后可以让一点时间恋爱时间给她的好朋友。如果她对他感觉一般般,我就在她面前使劲说他坏话,我要做一个破坏他们关系的坏人。
我现在这么想,但我知道,如果她有了男朋友,我只会默默和她疏远关系,我害怕看见他们一起的样子,我不敢。
我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甚至在梦里,我和她坐在一起,膝盖挨着膝盖,她的肩膀碰着我的肩膀,我问她,“你喜欢和我做朋友吗?”
她说:“喜欢啊。”
“那你愿意和我做一辈子的朋友吗?”
“我愿意。”
然后我就心满意足了,和她一起躺在梦里的绿草坪上,草软的像云,我拉着她的手,感觉自己和她好像可以一直在这里躺下去。
梦醒过来,我在宿舍里,四周黑漆漆的,只有钟表的声音,而她离我还有一千里。
我很难受,这场病仿佛使我变得多愁善感了,我拿起手机刷了一会儿微博来转移注意力,看见她发了一条回高中那天同学在一起的图片,点了一个赞,就把手机放下了。
没关系,我对自己说,起码我是她的好朋友。
第2章
离过年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病好了,和妈妈一起去买年货。这个灰色的小城平时总是灰扑扑的,到过年才有了一些颜色,树上挂着缤纷的彩灯,商场里有暖洋洋的大红灯笼。
“该买一点干果,”妈妈对我说,“你喜欢吃松子,我们就买松子好了。”
我和妈妈每次过年买的年货都不多,只是买一些水果和干果,就是这样每年也吃不完。我们家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过年冷冷清清的,但是并不凄凉,最多只是平淡,平常的日子就像白开水,过年是往里面加了一点点白砂糖。
我们每年都会来年货市场,好像这样可以沾染一些过年的烟火气。
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我的心情莫名变好了,你看街上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爱的家人吧。
这个世界真好,是吗?
我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她,问问她家买了些什么啊,或者随便说些什么,我想和她说话。
还没等我按下拨号键,忽然一个电话打进来,我吓了一跳,之前做的心理建设轰然崩塌,差点把手机飞出去。
是她?
我接下电话,“喂——”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