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夏秋潋的事,燕挽亭一桩桩一件件都记的清清楚楚,她并无心去刻意记住,只是突然想到说起来,便察觉自己就连寻常与夏秋潋相处发生的一些小事,也都记得这般清楚。
许连她自己都有些诧异。
银霜炭静静的燃烧着,散发着淡淡的紫光,一旁落下的银白灰一点一点的堆积了起来。
夏秋潋看着燕挽亭有些黯然的脸,眸中闪过一丝柔光,她突然开口轻轻唤了一声。
“殿下。”
燕挽亭闻言抬头看着她,
“何事。”
夏秋潋却又抿唇摇了摇头。
手中燕挽亭送她的手炉正躺在掌心,刚刚青鸳才往里头添了些许火炭,现在温度正好暖热了夏秋潋冰凉的双手,她紧紧握在手中。
心中竟有些失而复得的惆怅感。
这手炉,她曾用过五年,如今还是以同样的方式,再次回到了她的手中。
燕挽亭有些疑惑的偏了偏头,看着夏秋潋。
夏秋潋叫了她却又不说话。
两人之间的气氛着实有些尴尬。
前日才不欢而散,还让燕挽亭憋着一肚子的怨气。
才过一日,她便自己送上门来示好一般,还送上手炉。
不过好在燕挽亭也不是什么死要面子的人,反正,她就是瞧见下雪,心中有些担忧,想来看看夏秋潋。
她本就是个这样的人,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
燕挽亭不说话,寡言的夏秋潋自然更不会先找什么话题。
燕挽亭站起身,走到夏秋潋身后的书架边,看着整整齐齐放着各类书,琳琅满目。
有史书文献,有诗词集,各式各样的琴谱棋谱,茶艺医书,还有些燕挽亭甚至从未听过看过的书。
夏秋潋的书她从来未曾翻过,她涉猎甚光,有些艰涩难懂,有些又太过枯燥无聊。
燕挽亭随手拿下一本诗集翻了翻,一边装作冷淡道。
“我就是今日瞧见下雪了,来看看你,你身子无恙吧。”
夏秋潋轻轻摇摇头。
“无恙。”
可这话,燕挽亭到底是不信的。
夏秋潋穿着厚衣裳,还披着狐裘,脸色却依旧苍白虚弱,双眸隐约能瞧见一丝倦意。
燕挽亭扫了几眼翻开的书,又合上了。
“福安今日可有送药来。”
夏秋潋端坐着,苍白的面容泛着淡淡的柔光。
“今日,福安小太医倒是没来。”
“没来?”
燕挽亭似乎有些不悦,她皱着眉头把书塞回原处。
“今日这般冷,她居然还未给你送药。”
夏秋潋眼角余光瞧见燕挽亭伸手轻轻抓住腰间玉笛,又很快放开。
这是燕挽亭下意识的惯用动作,她此时的心情应当是焦虑微怒。
夏秋潋轻轻叹了一口气,放柔声线。
“殿下,药不过一日不喝罢了,并无大碍。且今日落了厚雪,地滑天冷,小太医许还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