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捅人了!”勇利说道,“他晕过去了,可能死了!”他脑海里警铃大作,该怎么办?维克托会不会被抓?“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这样啊……”他急得快哭了,维克托却笑得越发停不下来了,他走过来,把勇利抱在了怀里。
“嘘,嘘嘘嘘,不要怕……”他说道,“我没有把他怎么样——我只捅进去不到半寸,除了肥肉什么也没扎到……”
“可他都晕过去了!”勇利说道,“我们得走!我可以……”
“他晕过去是因为头撞了墙。”维克托说,“不过那确实看起来很逼真,是不是?”他捧住了勇利的脸,用额头抵着勇利的额头,“没事,没事……别怕,相信我,不会有事的。深呼吸,勇利。”
勇利深吸了一口气。他抓住了维克托的手,把它从自己的脸上拉了下来。他的思路冷静了一些。
“但即使那样,他们报警的话……”
“他们不会报警。”维克托说,“警察也不会理会这种混混的案子,他们经常斗殴搞出人命,找警察解决问题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但我不觉得咱们能骗住他们很久,他们迟早会回过味儿的,毕竟大块头没死——连个小伤都不算。嘿,你,”他转向了米拉的父亲,后者看上去快晕过去了,“你能动吗?你有别的地方去吗,带你的女儿们去躲一躲——你女儿值得个更称职的父亲。”
他说着就拉着勇利的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栋房子。勇利感觉自己甚至得一路小跑才能追上他,并且心跳得很激烈。
“维克托——”他小声叫道,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马路上,“你能不能——你听我说……”
维克托停下了脚步,勇利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怎么?”他问道,“你是——你有不舒服吗?受伤了?”
“没有,”勇利赶紧说,“我很好,但是你——你不能再这么玩了。我说真的。”
维克托看着他,像是没理解他的意思。勇利只好说道:“你不能再假扮杀人犯了,这样不好。”他说完这话,又觉得自己听上去又大惊小怪又无聊,不禁一阵赧然,但是这并没有削减他的坚持。他始终觉得——尽管维克托觉得这只是一种乘势而为的冒险,但冒充一个杀人犯总归是要出问题的。
维克托认真地看着勇利,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担心我?”
“我当然担心你啊。”勇利嘟囔了一句,“但你真的完全可以不必……”但维克托低低地笑起来,这让他把自己接下来的话都忘了。
“我答应你。”维克托说,“别担心。”
勇利想说自己永远也不可能不去担心他,即使维克托老老实实地呆在恒温箱里,有那么一部分的他依旧会诚惶诚恐地想着维克托是不是不舒服不高兴不舒心,更别提他们行走在广袤的天地间,而维克托又是个惯性搞事分子。
“我没法不担心,”他说道,“你知道的。”
维克托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最后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走吧。”他说道,拉着勇利的手朝车子走去。
他们的手紧紧地牵在一起,这一次谁都没有觉得想要甩开。
第四十三章
维克托把车子停在了一家意大利餐馆门口,勇利不解地看着他。
“午饭时间了,亲爱的。”开车的人轻描淡写地说了这么一句,率先下了车。勇利在他身后手忙脚乱地跟着。
“你说,”当他们跨入餐馆的门时,勇利问道,“我们用不用跟米拉说一声呢?”
维克托瞥了他一眼,“说什么?”他反问道,“有什么话能让她免于这样的不幸和难堪吗?”勇利沉默着,一旦从最初的惊吓中回过神来,他就开始为红发女孩的麻烦感到沉甸甸的。
“她的父亲……”勇利沉思着说道,“他看上去是个很糟的父母。”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父亲,他是一个身量不高、胸襟却十分宽广的男人,每当朋友和子女说他的笑话并不好笑时,他也只是呵呵的笑——勇利曾经觉得这样的家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当他走出自己的小世界才会发现一对宽容慈爱、心地善良的父母有多少见和珍贵。他和维克托只是芭比切娃一家的一个过路人,而米拉却还要在这样的负担下生活多久呢?他心里感觉到了沉重,就连维克托翻开菜单,问他想吃什么都没有听见。
“嘿,”维克托说道,手穿过桌面握住了勇利的手,他的手心的温度烫得勇利浑身的毛孔都是一乍:他得深呼吸,才能不把维克托甩开。维克托看着勇利,眼里露出担忧的神色。“我们都有自己的问题。”他说道,“我们都只能靠自己解决。”
“但米拉是个好人,”勇利说道,“她应该值得更好的。”他从米拉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米拉比他更加不幸,她曾经拥有过光辉的未来,但却只能选择放弃。
维克托的眼神很温和,像是有读懂人心的能力,他说道:“你是不是在想,该怎么做才能帮到她?”
勇利觉得有点儿惊讶,但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他的多数秘密在维克托面前都无所遁形。“是,”他说道,觉得有点脸上发烫,“但我不知道……你说她的父母究竟欠了多少钱呢?”他开始盘算自己的存款,这些年的打工的积蓄和奖学金……还要扣除一部分,因为公寓的租约马上要到期了,他需要留一些钱续约,但如果把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