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出门前没翻黄历,想不到他口无遮拦这么多回,竟然会在今天碰上个硬茬。徐志东不自觉晃了晃:“你……有种,就骂你,怎的。”
照面以后,应旸发觉这人的样子比想象中的还要刺眼十倍。肥头大耳酒糟鼻,毛孔粗得能插秧,就这德行偏还骄傲地挺着个gucci腰带都勒不住的啤酒肚,油腻的脑袋上已经有了谢顶的迹象,浑身上下散发着挥之不去的萎靡老气。
而一旁的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不过20出头的年纪,却穿了件深v一字肩,配上皮裙细跟鞋,脂粉气很重,一看就是夜场出台的某从业者。
应旸强忍着不适走到两人面前,轻描淡写地瞟了他们一眼:“眼光真次。”也不知说的是谁,一句话把俩人统统绕了进去。
“你、你他……”
“我劝你想好了再逼逼。”说这话的同时,应旸已经走到迈巴赫旁边,手里的钥匙往车门上一抵——
“你,你想干什么?!”
“这车瞅着不错,估计添点花儿更好看。”
“你……你敢?!”徐志东急得干瞪眼。
他这宝贝刚落地没几天,求了好久才求来的特赦,现在还还着贷呢!要是真让这疯子划花了他、他可没法和家里的母老虎交代!
“为什么不敢。”相较对方的紧张,应旸倒显得闲适许多。
僵持了一阵,徐志东的花花肠子饶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也许是想着不好在姘头面前丢人,也似乎笃定应旸不敢下手,只见他一咬牙,一跺脚,不知死活地指着应旸叫唤:“操!你他妈划一个试试?!”
呲——
“啊!!!”
后发而至的惨叫掩过车身发出的刺耳尖响,在空寂无人的停车场内扩出老远,徐志东目眦欲裂地瞪着应旸,仿佛那一下划在了他的命根子上。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一旁的女人不敢掺和,远远地躲到迈巴赫另一端借用幸免遇难的车身将自己完美掩饰起来。
赶在徐志东冲过来前再次抬手,钥匙的尖端落在既成划痕的下方,应旸眉眼轻挑,威胁意味十足。
“嗯?”
徐志东刚和姘头吃了顿五星自助,自吹自擂的过程中喝了不少酒,原本被应旸的所作所为激得酒气上头,满脑子怼天日地的冲动,现在面对应旸的再次威胁,他却不由气血逆行,浑身发冷,好半晌才想起来去摸手机:“你……你等着,我就不信,还没有王法了!”
看样子是想报警。
应旸也不怵,轻轻一扬手,车门照例赏脸地给出回应:呲——
这回男人叫不出来了,翕厚的大嘴张了又张,许久才艰难地挤出句:“你到底……想干什么。”
此言一出,应旸干脆地收起钥匙,双手环胸:“道歉。”
对于如此跌份的要求,徐志东没有犹豫多久,反倒劫后余生般耷下肩膀,颓然得像只被抽干的气球:“对、对不起。”
“让你冲我了么。”
顺着应旸的目光看去,徐志东注意到被锁在车里的程默,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冲上去划他丫的冲动。然而幸好他虽然醉,却没有傻逼到底,且不说死神一样杵在身后虎视眈眈的应旸,就是这车……划了也伤他不狠啊!
盘算过后,徐志东唯有认命,乖乖地朝程默咬了咬牙:“对……不起!”
透过半暗的车窗,应旸对上程默的目光,从中读到惶恐和些末不认可的意味,于是轻轻一哂:“行了,赶紧滚。”
总算放过了面前的男人。
挡在车头,遮去程默车子的号牌,目送伤痕累累的迈巴赫挟裹着怒气轰然走远。直到车身消失在闸口,应旸才重新开门上车,把钥匙插回孔里。
冷气汩汩地流泄而下,像是几座雾化的微型瀑布。
程默久久没有说话,狭小的车厢内一时只能听见他若有似无的呼吸声,对此,应旸没有急着去系安全带,而是侧过身问:“没闷着吧?”
程默摇了摇头。又过了一会儿,他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悸动,抬眼看向应旸:“你就不怕他打你啊。”
“哈,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应旸嘲弄一笑,“他不会,谅他也没有那个魄力,废物一个。而且你觉得他能打得过我?”
这话听起来有些失礼,但想想刚才的场面,程默又觉得他没有说错,一时之间神情很是矛盾:“那他要是真报警了怎么办?”
“报呗,正常情况下最多不过赔点钱,还有保险呢。”应旸现在财大气粗,就是再划几道也赔得起,“但倒贴不是我的风格。要真闹起来我就说我刚从医院跑出来,我是谁、我在哪儿、干了些什么,统统不清楚。”
“你当警察是傻子?”
“现成的证据。”应旸指了指额上的纱布,“要是他们不嫌费事就去医院打听一下呗,到时候让凌……主任开个证明就完了。”
似乎再没什么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