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不是亲哥。宣朗腹诽。
月还没来得及说话,宣朗已经忍不住凑近道:“你就是阿月吧,我早就知道你了,是大哥来信说的,我……”宣奕打断他的滔滔不绝:“你不可以这么称呼他。”
“为什么啊?”宣朗不服气。
宣奕清咳一声,搂过月的肩将他更按近自己一些,隐隐有向宣朗宣示主权的嘚瑟意思:“因为他很快就要成为你的嫂子了,你怎可直呼他名?”更何况“月”这个字是自己给阿月选的,如今与阿月两情相悦,这般称呼他时就更有了一番甜蜜滋味在其中。
月脸上红得更厉害了,垂下眼不好意思与旁人目光接触。
宣朗之前便从宣奕信中得知此事,故而没有讶然,若说一开始他好奇是怎样的人俘获了自家哥哥的心,那么在见到月之后便深感自己顿悟了。月的容貌胜过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所有男男女女,当真是天人之姿,远胜寻常颜色,且气质干净,不染俗尘,如山中俏竹,似空谷幽兰。
至于德行,自家哥哥不是那种仅爱慕美貌皮囊的肤浅之人,想必也是错不了的。
总而言之,宣朗对自己这个即将过门的嫂子满意得很。想到日后可以天天欣赏这般美男子,心情大好。
只是嫂子看上去经不起逗啊,脸皮薄,文文弱弱,眉眼乖巧,别说是宣奕了,连宣朗看了,都忍不住生了怜惜之心。
他笑吟吟给月作了一揖,道:“是我不对,嫂子好。”
月大窘,嗔怪地瞪一眼宣奕,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宣奕笑着亲昵地蹭了蹭他光洁的额头,道:“好了,弟弟见过了,咱们去见娘吧。”
在被宣奕握着手一步一步踏上古朴的青石台阶的时候,月心里忽然有了某种庄严神圣的感觉。他抬起头来,看着两边敛容敬立的山庄侍从,看着上方书有“莳花山庄”四个鎏金大字的牌匾,看着眼前青铜门里庭院深深的另一方世界,在这一刻,清楚地明白自己将要融入到宣奕的生活中去,从此喜怒哀乐都深深牵绊于身旁这个跟自己并肩而行的男人。
未来不可知,但随着每一步坚定地迈近山庄,月心里忽然平静了,脸上的红晕渐渐退去,嘴角凝起一抹温柔浅笑。
宣奕牵着他的手呢。
他不用去思虑太多,只要相信宣奕就好了。
……
凝晖苑,正厅。
莳花山庄如今辈分最尊之人,宣奕与宣朗之母,宣夫人正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笑意,期待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奕儿这一去两个多月,如今终于是回来了。”宣夫人语气里微带几分宠溺的埋怨。“孩子大了就在家里待不住,一出门就贪玩忘了回家。”
一旁宣夫人的陪嫁侍女紫竹笑道:“夫人这可冤枉庄主了。庄主这趟出门虽比原先计划的归期晚了一个月,但做的可都是正事啊。咱们庄主帮了芃嘉城洛家、祁州凌家堡那么大的忙,给莳花山庄扬了脸。还有。”她抿唇一笑,“庄主给夫人带回了一个儿媳,这可不是顶顶重要的大事么。”
宣夫人闺名卢清瑟,年轻时也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侠女,性情爽朗和善,嫁为人妇又育有二子后,更多了几分柔婉。如今经过岁月的沉淀,越发显得端庄雍容,贵气内敛。
卢清瑟轻轻一笑,宣奕出门总是会传信回山庄告知近况,这次也不例外。她从信里知悉儿子救了一个陌生少年,又以一位母亲的敏感从信中字里行间觉出自家孩子对那个人的特殊在意,所以对二人后来的发展便有了种“果不出所料”的感慨。
孩子大了,终于也有了情窦初开的恋人,想要与之共白首。卢清瑟心中酸酸甜甜,回想这些年的岁月,竟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自家儿子的秉性她清楚,认定的人一定不会错。但是,那个叫“月”的孩子,没有过往的记忆,来历不明,这一点让她不能不在意。
万一有什么不妥,只怕会伤害到宣奕。
可是这又是自家儿子第一次动心,她可以想像宣奕在写那封告知自己他已经跟月定情的信时心中的期待与激动,她又怎么忍心让宣奕失望难过?
如今,且等宣奕将人带来自己跟前,好好看看再说吧。卢清瑟心想。
第50章【二十九】归家(下)
不多时,门外传来声响,随即宣奕的身影便出现在门边,身旁带着月。
“儿子见过娘。”宣奕含笑上前给卢清瑟请安,然后转头示意月。月仪态得体向卢清瑟行了晚辈礼,道:“宣夫人好。”
宣奕难得地带着一丝腼腆,向卢清瑟道:“娘,这就是我信中跟您说的阿月,是儿子爱慕的人。”
听到宣奕这般说,月只觉得柔情蜜意从心底向外流溢,脸上的笑容带着纯粹的幸福与喜悦。但是他也紧张宣奕的母亲对自己的看法,小心翼翼去看卢清瑟的脸色。
对方身着丁香色衣裙,纹饰简单,发髻上也未有过多雕饰,只插着一支赤金如意长簪。眉目温和,气度优雅。虽是四十来岁,但鬓间白发却比这个年纪应有的要多许多,与眼角的皱纹一同刻写着她昔年经历的沧桑。然而看她五官,依稀犹可见年轻时的楚楚风姿。
月刚刚踏进门,卢清瑟就在留意他。确实是个漂亮至极的孩子,然而在盛极的外表下,气韵却很是温和润泽,并无咄咄逼人之感,当即便在她心中留下了好印象。
他行礼的动作很标准,举手投足间仿若行云流水般自然,得宜大方,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