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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安一走,云氏立刻告诉陶氏道:“两件事!头一件就是你立刻去找洪媒婆告诉她今儿去桂庄提亲——就说我的话:那位李家的红枣姑娘不想裹脚就不裹脚好了,只要李家答应婚事,同意六月二十六放小定,那么不管那个李满囤再提什么钱财要求都不必再来问我,可以全部答应!”
陶氏闻言便是一惊,心说:尚哥儿的婚事,竟然就真的非那李家姑娘不可了?如此一来,那卫家妹子和文茵怕是今儿就要家去了!
果然,陶氏听到云氏接着说道:“这第二件事就是一会儿你领了周旺家的去五福院,让她和卫礼家的交接差事。事情办妥你来告诉我,我要过去瞧瞧!”
周旺家的也是云氏的陪房,不过素来和卫礼家的不睦——当年她和卫礼家的争给谢尚当奶娘没有争上,故而这些年便管着云氏的人情往来和出门事务。
听云氏安排周旺家的和卫礼家的交接,陶氏瞬间明白她的好姐妹卫氏这次铁定是有去无回了。
心念转过,陶氏心中叹息,但脸上一丝不露不说,还答应得飞快——文茵妨了主子连累到她娘的下场就在眼前,陶氏跟卫家交情再深再好,她也不敢坏了主子的事,步了其后尘。
明霞院出来陶氏立刻就跑去找洪媒婆转了云氏的话。洪媒婆闻讯也是惊讶不已,心说:李家这位红枣姑娘到底是哪位天仙下凡,才能如此投了谢家的缘?
说亲二十年,洪媒婆还是头一次听说这种富贵男方不仅对女方人才和嫁妆真的没一点要求,而且聘礼还许对方随便张口提要的好事——一时间禁不住怀疑自己是在发梦。
不,不,不!洪媒婆在狠掐了自己一把然后感受到真实的疼痛以后终于确认:这不是梦!
白日做梦,不等梦到这样的好事儿,她自己个儿就要先笑醒了——说媒拉纤过程中男方出的聘礼越多,她到手的媒钱就越多。
习俗里媒钱可是聘礼的一成!
再狠掐自己一把——及时阻止了自己鼻头嗓眼笑出声后,洪媒婆方强调问道:“陶嫂子,刚你转的大奶奶的话我全都记下了。但有一样,我得再问一声:这聘礼真的能许李家随便提?”
“嗤——,”陶氏轻蔑笑了:“洪媒婆,你疑惑谁都别疑惑我们大奶奶!”
“这件好事里,你只要记住六月二十六这个日子,自会有你的好处!!quot;
!”
“暧!”洪媒婆一点也不在意陶氏言辞里的不屑,当下只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听你的,陶嫂子,我现在立刻就去!”
送走谢尚,李满囤抱着两个西瓜回到了正院。
李桃花原就在院门口望眼欲穿地等着李满囤,当下看到立刻就迎了上来。
“哥,”李桃花迫不及待的问道:“婚事成了?”
“成了!”李满囤轻松回道:“谢家说红枣不用裹脚,我便就应了!”
刚谢尚说的每一句话,都特别合他的心,遂他的意——李满囤自觉他给红枣找了个天下头一等的女婿,得意得整一个人都在飘!
想到红枣,李满囤下意识地四下里张望一回,结果却没有瞧见。
“红枣呢?”李满囤奇怪问道:“她刚没在?”
李桃花往红枣卧房方向咧嘴,轻声笑道:“小姑娘脸皮薄,正不好意思呢!”
“噢!”李满囤恍然大悟,便就没有再叫红枣。
李满囤把手里的两个西瓜一个放到厨房地上,另一个则放到井台边的水桶里,然后打井水泡上——拿井水湃过的西瓜,吃起来一旁无奈陪笑——虽说当着媒婆不必谦虚,红枣心说:但谢大爷说亲明明看中的是她的才华,现她爹却跟媒婆死命地吹她八字都没一撇的天仙样貌——唉,她爹吹牛都吹不到重点,真是急死人了!
李桃花也觉得她哥李满囤吹得有点过。
虽然红枣五官随她哥,李桃花暗想:长得好看。但俗话说“一白遮百丑”,红枣的脸庞子确还是黑了那么一点,细论起相貌来,还真是不及她那个女婿谢少爷。
唉,那谢少爷的脸皮白得就跟面团一样得人意!
自古说亲都讲究个郎才女貌,现红枣相貌不及她女婿,这有关长相的话,她哥还是少说为妙。
心念转过,李桃花出言引导道:“哥,自古‘娶妻娶德’。咱们红枣不仅生得好,人着呢!
“哈哈,”李满囤打了个哈哈,掩饰笑道:“红枣,洪媒婆难得来,你倒是煮些奶茶送来,让她尝尝你的手艺!”
听李满囤借让女儿煮茶来展示厨艺,洪媒婆笑笑并没有接话。
经了先前李满囤吹嘘女儿花容月貌的教训,洪媒婆心说:这位李老爷吹起牛来比她这个媒婆还不靠谱——他说这话前也不仔细想想谢家那么大的一份家业,现还开着城里最大的酒楼四海楼,家里能没几个好厨子?
他女儿今年不过七岁,这厨艺即便再好还能好过谢家的厨子和四海楼的大师傅?
真是不怕风大扇了舌头!
这回她要是再信了他的鬼话,那她往后也不用在市面上混了!
话语间李满囤把洪媒婆请进了堂屋,然后分宾主落座,陆虎上茶。如此足喝了半杯茶后,洪媒婆方才言归正传道:“李老爷,我的来意您想必已经知道——我这又是受谢大奶奶所托来给你们两家说亲来了。”
“今儿谢大奶奶托我给您带话说您家小姐既然还没裹脚那就不必再裹脚了——她家娶妻娶德,不在乎儿媳妇脚的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