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丹?这人不是十几年前神秘失踪,至今下落不明的一位筑基前辈吗?”石漆铠白了祈典一眼,世家出身的他对这个名字有一定的印象,筑基修士可是摩诃无量宫的内门弟子,从未超过三百之数,属于真正的骨干精英阶层,多一个少一个都会引发强烈关注,他就算再孤陋寡闻也不会忽略这方面的知识沉淀。
“你猜对了,我说的就是他。十二年前,燕丹于偶然之间获得了一张藏宝图,获悉大荒山无稽崖一带藏有一个远古风穴,他按捺不住冲动前往寻宝,结果一路历经艰险好容易抵达目的地,却发现有一只龙须虎守在那儿……”
“龙须虎是五阶异种神兽,就连元婴修士都难撄其锋。”石漆铠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腹黑着呢:“可别告诉我,你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救助了伤重不治的燕丹,而他在临死之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给你留下了有关奇门禁制的绝世秘笈——燕丹可是十二年前失踪的,而你跟我一样,今年不过才十一岁,当时应该还在娘胎里吃羊水呢。”
祈典难得没有咋咋呼呼,两眼放光,一霎不霎的注意着宗珩的表情,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狡辩的样子。
“让你不幸言中了!我还真就救了燕丹一命!”宗珩双手抱臂,面露微笑,等到两位同门一起仰头冷笑的时候,他才慢慢一字一句说道:“你们面前的法明,正是当年的燕丹!”
“我曰!”石漆铠感觉自己像是披上了一层石头铠甲,浑身僵硬冰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儿猛蹿到了头发丝儿:“你的意思是——你,你是夺舍重生、乘愿再来的燕丹前辈?”
“我也是没办法才夺舍的,谁让我碰上了龙须虎,肉身被击毁了呢!不过不幸中有万幸,臭皮囊虽然没能保住,元神却成功遁出了生天。托佛祖保佑,当我神游至燕都王朝天雨郡时,正好碰着了一个腹生云气,显然怀着大丹苗裔的孕妇。”
石漆铠对此表示半信半疑,半信是因为宗珩把生前的事迹说的异常明确,显然不怕调查和取证,光这份胸襟和自信就不像说谎骗人的样子。半疑是因为这事实在太多的巧合了,修士到了筑基期元神就能出窍,但脱离肉身的保护,元神很快就会像春天的冰雪一样融化掉。假如宗珩说的是真的,那他的运气简直堪称逆天,居然能抢在元神溃散之前,从深山老林里冲出来,而且一找就找着了一个可供夺舍的肉浮屠。红尘俗世之中,大丹苗裔可是景星麟凤般稀罕的存在,人海茫茫哪那么容易说碰着就能碰着,一个王朝每年能贡献给摩诃无量宫的佛苗,也不过屈指可数的寥寥几个。修真界又不是没有病急乱投医的例子,迫不得已夺舍了阐提体质的凡人,结果再也没法修真,眼睁睁看着自己走向衰老和死亡。
“师兄你觉醒多久了?”石漆铠想想又问了个很核心的问题,元神夺舍是无比凶险的零和游戏,大丹苗裔的气血都很刚强,加之有肉身的保护,外邪想要喧宾夺主很可能在与求生意志的较量中演变成肉包子打狗。相比之下,娘胎里如一张白纸般的胎儿夺起舍来虽然又安全又容易,轻轻松松就能鸠占鹊巢。但夺舍胎儿也有个比较致命的麻烦:母血会污染灵智,造成胎中之谜。多少兵解转世的修士大神,浑浑噩噩过了一辈子也没觉醒前尘往事,纵然有人帮忙也照样堪不破这层迷雾。
“我是在菩提法会渡心魔劫的时候,突然顿悟前生的记忆,挣破了胎中之谜的枷锁。”瞎话反正不用缴税,宗珩是张嘴就来,他也不怕被人揭穿,因为根本不可能有人揭穿得了。
按照历史,今年下半年大荒山无稽崖远古风穴就会被人发现,十二年前神秘失踪的燕丹下落,也会伴随前去寻宝的修士而渐渐浮出水面。前世的时候,摩诃无量宫为了迎回燕丹的遗骸还举办过一场盛大的焰口法会,要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宗珩倒未必对这个死鬼的生平如此了如指掌。
“燕丹师兄,既然你觉醒了前世之记忆,想必也迫切希望自己能够恢复过往的实力,那你为何不在第一时间对门派据实以告呢?”一贯大嘴巴的祈典今天有点反常,猫在一旁听了半天没吭声,一开口就阴不阴阳不阳,话中带刺:“要知道,筑基修士享受的待遇,无论是吃穿用度还是法侣财地,都不是我们炼气期菜鸟能望及项背的。”
“因为我做了亏心事。”宗珩的回答依然滴水不漏:“我当初去大荒山无稽崖寻找远古风穴之前,出于防身考虑,顺手牵羊了师傅白云上人的心水法宝清渊湖海无量瓶——它跟我的肉身一起葬送在了龙须虎那里——现在要是袒露了身份不免尴尬和责难,倒还不如装傻充楞,反正我有前世的经验,想要晋级筑基修士又不是什么难事,不说的话还能摊上天才光环,得到门派的重点培养,何乐而不为?”
“不当人子,不当人子!法狮鼻过去不知师兄根脚,多有失礼之处,日后还望多多照拂一二。”石漆铠彻底信了,若非燕丹转世,宗珩如何能够知晓这么多秘辛——智珠里可没记载这些秘辛。
祈典表面上无话可说,心底却骂翻了天,若非自己才是十二年前的夺舍附生的燕丹,肯定被这小子给忽悠的晕头转向,信以为真了。
不过他也纳闷的不得了,怎么法明什么来龙去脉都一清二楚?
除了夺舍投胎不是在燕都王朝而是华胥王朝,法明几乎样样说对了,他确实是在走投无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