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起风了。
突然出现的夜风非但没有将灰雾吹散,反而带来了一股浓重的腥甜味道。
顾判只嗅了一口,便感觉到脑袋有些发晕,眼睛看东西也开始变得模糊,情急之下直接倒了些水在衣袖上,抬手堵住了自己的口鼻。
腥甜的味道顿时被阻隔在外,顾判感觉自己很快恢复了正常,晕眩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不见。
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因为腥甜的味道来得实在太过诡异,谁都不敢保证一团湿布捂鼻又能有多大的效果。
不过这阵风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片刻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顾判一下子就听到周围尽是大口喘息的声音,不由得暗道镇南大营的士卒果然不愧为百战精锐,临机应变能力堪称优秀。
“明明是朝着远离的方向行进,可为什么又回到了原地。”黑暗中,腾远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惊讶疑惑。
沉默片刻后,他再次下令,“把指北针全部拿出来,沿途做好标记,再撤!”
不久后,最前面的士卒面色发白停下脚步,再次看到了矗立在正前方的那块石门牌坊。
它仿佛就像是一张黑洞洞的大嘴,在对他们进行着无情的嘲笑。
“原地结环形守阵,战马蒙眼,长枪在外,刀兵排后,弓弩手预备!”
面对眼前的诡异情况,腾远当即做出第二步应对措施,不再试图离开,但也不能冒然进入村子,而是决定就地据守,一切都等到天亮之后再说。
时间一点点过去,阴郁沉闷的气氛逐渐在人的心中蔓延,腾远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不断在环阵内来回走动,鼓舞士气。
比起战场上枪枪入肉,刀刀见血的厮杀,现在这种神秘未知的危险才在了一间宅院的大门外。
“大牛?”
“太好了,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从半开的破旧木门望进去,黑暗中隐约可见一个人站在堂前,正歪着头看着外面这五个士卒,然后冲着他们招了招手。
几人刚想进去,只听见嗖的一声,那人前胸猛地被射入一只羽箭,箭尾的羽毛还在微微颤动。
“将军才刚刚下过命令,不留活口......你们是聋了还是傻了,这就已经忘记了么?”
押后的伍长收好长弓,快步走了过来。
“可是,那是大牛......”一个士卒刚刚开口准备辩解,却猛地住了嘴,惊疑不定看着门内,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怎么会,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现在看到的是,堂前的阴影中,一具不知道是谁的尸体竟吊在屋檐下,双脚离地数寸,一只手却诡异地抬在半空。
尸体早已经开始腐烂,向下滴滴答答淌着不知道什么黏稠的液体,一股恶臭渐渐弥漫出来。
这人肯定已经死去了多日。
“都烂成这样了,至少有七八天了。”顾判此时来到伍长身边,捂住鼻子朝门内看了一眼。
“不管他,继续向前。”伍长也觉得胸口有些发闷,连一刻也不愿在这间院子前多呆。
顾判也不想回到精神几乎错乱,脾气暴躁的许垣身边,便直接和这一伍的士卒一起,沿着村里的土路一直向前。
深入村子内部之后,房屋开始变得密集起来,而且许多屋子的房门是打开的,里面的景象大多恐怖血腥,就连身为伍长的老卒都感到心惊肉跳,年轻一些的早已经把胃里的东西给吐了个干净。
“停!”
向前跑出一段距离后,顾判忽然喊了一声停,然后伸手拽住了伍长。
“顾镖师,可是发现了什么?”伍长猛地一挥手,十人小队迅速摆出战斗队形,警惕环视四周。
“周伍长,我们后面,没有人了。”顾判目光幽幽,看向了后方漆黑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