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刑的心情并不太好。
刚才他原本以为那小姑娘真的有了什么重要发现,在镖局后院真的隐藏着厉害敌人,心弦一下子绷紧到了极致。
可结果呢,那小姑娘神神叨叨折腾了半天,找到的敌人竟然只是一张木头桌子?
而且还是镖局不知道哪个老娘们用来梳妆打扮的桌子。
他们身为镇南大营的指挥使和副将,竟然跑别人院子里抬了张梳妆台出来,走到外面大街上又成何体统?
厉刑眯起眼睛看着前面的年轻男女,以及紧跟在他们身边,空着手也不过来抬桌子的护卫,心中升起的一缕火气被他硬生生强压了回去。
果郡王虽然贵为藩王,但真要较起真来,却也很难管到从属于大都尉府的一营主将,而且身为藩王,插手军中事务乃是皇宫内那位的大忌。
在了一间宅院的门前。
如果顾判在此,定然会讶然发现,这里正是老妇人所在的那栋宅院。
外面大日高悬,阳光明媚,但一走进院子,却显得有些阴森。
尤其是房前庭院那几棵粗壮的大槐树,几乎完全将阳光阻隔在外,人为制造出一片黑暗区域。
吱呀!
珞裳打开房门,顿时眯起眼睛,掩住口鼻,只觉得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散布在空气中,像是把腥臭污水泡发的死尸丢进火里烧烤的味道。
呕!
世子许垣差点儿直接吐了出来。
珞裳面色沉凝似水,张口咬破食指,然后用鲜血往眼睛上轻轻一抹。
隐隐约约的,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个影子,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在屋内飞扑旋转。
而在这些影子中央,则是一个狰狞恐怖的巨大怪物,挥舞着形似大斧的利爪,将一个个影子撕碎,嚼吃,吞咽。
这是……
珞裳深吸口气,双手开始做出眼花缭乱的动作,眼睛黑色的眼珠开始一点点变成鲜艳的红色。
忽然间,她猛地睁大眼睛。
视线中,那个狰狞恐怖的身影似乎发现了她的窥探,咆哮着朝她挥出了巨斧状的爪子!
叮咚!
衣袖内的新月圆环陡然发出清脆交鸣之声,将周围一切都笼罩进去。
噗!
珞裳毫无征兆喷出一小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白衣。
“珞裳姑娘,你怎么了?”
许垣大惊失色,上前一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两名护卫噌地拔出兵刃,面色沉凝环视四周,却怎么也找不到有敌人存在的痕迹。
珞裳小脸雪白,咬牙道离开这里,随即拉着许垣退出宅院。
驿所饭厅。
顾判一手大骨头,一手烧酒碗,吃得是不亦乐乎。
他将满满一大口炖肉咽下,又猛饮了满满一大碗烧酒,发出畅快淋漓的叹息。
旁边不时有老卒过来跟他对饮,连喝几碗后才踉跄离开。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岂是一个美字了得。
忽然间,顾判停住一切动作,愣在那里许久,才又咬了一口肉,用酒水送下肚去。
接下来的时间,他明显变得有些心不在焉,不再端坐在一处地方不动,而是拿着酒碗开始了到处游走。
嘭!
顾判回到房间,将房门关紧插好,心念一动,巡守利斧便出现在手中。
他缓缓摩挲着冰凉的斧身,脸上尽是疑惑的神色。
就在刚刚吃饭时,打野刀突然毫无征兆爆发出一道热流,又随即沉寂下去,让他以为在一定距离内再次出现了野怪的踪迹。
结果他转了一圈又一圈,都没能找到野怪存在的痕迹,最后只能无功而返。
因为珞裳的突然负伤,原定在第三天出发的行程不得不向后推迟,时间待定。
这样一来,除了顾判表现得相当无所谓,每天该吃吃该睡睡外,其他要参与捕猎任务的几个组织者之间,关系陡然变得微妙起来。
许垣恼恨厉刑和腾远没有跟随他们去那栋宅院,导致珞裳受伤,自此再没有给两人什么好脸色,言辞间也有诸多责怨。
厉刑心中的怒气也越积越盛,一是因为许垣的态度,二来则是上面批准调兵的公文已经下来,耽搁时间久了肯定要让他做出解释。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之间的积怨越来越深,以至于最后几乎到了撕破脸皮的程度。
期间珞裳倒是有缓和两人矛盾的想法,只可惜她一开始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镖局和宅院上,等到后来发现不妥时,再想介入已经为时晚矣,失去了应有的效果。
五日后,珞裳终于休养完毕,一百多人马从南黎郡出发,向着目的地开始进发。
而这一次,原计划一同前往的厉刑根本没有露面,只是随意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返回大营,让副将腾远带队前往。
一路上许垣的火气都没有消散,凡是靠近他的士卒不出意外都会被随意打骂,腾副将对此毫无办法,只求抓紧时间完成任务,将这个从小就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家伙送走完事。
顾判也吃了几次的挂落,感觉莫名其妙的他当即加速前行,和先遣骑兵混在一起,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的清净。
…………………………
“这就是白毛大虫藏身的山林?”
珞裳从一辆马车上下来,遥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丛山,眯起眼睛仔细观察。
顾判点点头,“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最多还有不到半天时间就能抵达。”
“没想到这么偏僻荒凉的地方竟然还有人烟。”腾远扬起马鞭,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