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恐惧有时候比真实怼到脸上的狰狞更吓人。
陆航根本不敢回头看,夜里如果转身看到脏东西,会带回家的,而且,他也没戴眼镜。天生散光的船哥,其实在光线不好的地方,两米之外分不清男女,五米之外看不清人畜,十米之外看什么都是烟花。
老带劲了。
咯吱。
咯吱。
赘在陆航身后的动静,如影随形。
“大哥!”
“你们到底要闹哪样?”
“要钱就说话,这太特么吓人了!”
陆航终于绷不住,停住脚步,骤然转身。
空空荡荡。
什么都没有。
连垃圾袋子都看不到一片。
整条街道都是死寂死寂的,灯火通明的南川,夜里什么时候连一辆出租车都看不到了?
这不科学!
呼呼呼。
陆航已经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了,压抑、沉闷、局促……跑!
遇到危险的时候,陆航第一反应就是风紧扯呼,同时掏出手机就拨了110,嘟嘟嘟……嘟嘟嘟……漫长的忙音,就是没有人接电话。
调出最近的通话记录,直接打给宿舍的兄弟,张宇的电话是关机,刘强的电话是不在服务区,最后只剩下陈皮的电话了。
“老天爷,拜托了,胖爷一定要接电话啊。”
咯吱。
咯吱。
沉重的路灯照射到陆航身上,影子被拉扯的极长,就像是一条张牙舞爪的四脚蛇。
赘在身后的动静距离陆航似乎越来越近。
他跑。
它也跑。
夜空中的星星也跟着消失不见了,满是厚重的乌云,却没有湿润的雨气,只有浓稠不化的阴森。
嘟嘟嘟……
陆航拨通陈皮的手机,同样是嘟嘟声。
身后的动静又近了一些,陆航这次连呼吸都屏住了,仿佛生怕惊扰到什么。
嘎嘣。
有些清脆的碎裂声从脚下传来,陆航感觉自己应该是踩到了碎玻璃。
呼呼呼!
突然。
后脖颈传来一阵凉飕飕的小风。
带着一点温度。
不对。
这根本不是风,这是有东西在朝自己吹气。
陆航浑身的肌肉瞬间就绷紧了,同时,双脚又像是黏在了地上,一动不动,空气凝固成了一团刺骨的寒冰。
“要完。”
“老陆家难道要绝后了?”
“自己花了那么多钱,还没跟秦琴滚过床单呢,舞蹈系的小姐姐啊,姿势定是超多,血亏,血亏啊……”
“喂?”
就在陆航感觉自己要凉的时候,耳边的手机里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虽然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喂’字,但听在陆航耳朵里。
犹如天籁。
“胖……胖爷?”陆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是我。”陈皮的声音跟陆航一样,都有些疑惑,还有些不确定和惊愕。
不能不惊愕。
陆航听着陈皮的声音很正常。
但宿舍里的陈皮,听到陆航的声音,却像是被慢放了两倍速,又像是卡壳的老式录音机,磨牙,刺耳,难听。
有事!
不对劲!
尼妹的。
陈皮彻底服气了,万人唾弃是个什么鬼?难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自己任务失败要接受一万个人的唾液袭击,还是24小时不间断的?
受过这种侮辱。
不如去死。
做梦都会有阴影的。
绝对不行,陈皮打了个寒颤。
因为不知道陆航已经打过许多电话,最后只打通了自己的,可能是因为系统任务刷新的缘故吧。
系统大佬需要陈皮追着主线任务走,就像是网游里的自动跑路。
任务再难,都要给宿主一个切入口,否则还怎么玩?
“胖爷,胖爷,快来救我,快来救我,有人要杀我,他一直都在我身后追,一直追,一直追,一直追。我快跑不动了,不对,不对,我双脚已经不听使唤了,没办法再跑,快来啊,快来,我在建安路……呃呃呃!我在……在在在在在……”
如果说方才陈皮还有些迷糊,还没醒,现在已经是彻底精神了。
使劲拍了拍手机。
通话时间依旧在走,但手机里却只剩下一个‘在’字,并且卡在这个字上面,重复的不间断的‘在在在在在’。
出事了。
船哥真出事了。
定是跟纸牌有关,流血的纸牌出来杀人了,难道船哥会是第六个被害的人?
任务倒计时只剩下不到8个小时。
陈皮一巴掌拍在床板上:“章鱼、板牙,快醒醒,船哥出事了。”
……
深夜的南川艺术学院自然是早早就锁了门。
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跟小偷似的,先是从男生宿舍楼,二楼的公共水房窗户里翻出去,然后悄悄跑到门口。
值夜班的保安大叔正在低着头刷手机,从毛边玻璃看过去,应该是短视频或者直播类的软件。
“还挺时髦。”
“三。”
“二。”
“一。”
陈皮数了三个数,一马当先,一个加速,弯着腰就朝门口冲过去,冲到门口的时候,借着加速度,一个鲤鱼打挺,直接跨过了一米五左右的电动闸门。
可能是400+战力值的作用。
二百斤的陈皮极限速度就跟一道黑影似的,唰的一下就飘了过去。
开着一条缝儿的门卫室,值班的保安老张头,眼前一花,紧接着就听到砰地一声轻响。
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