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漆黑一片,大风呼呼地刮着,窗户上被刮得啪啪作响。
安安窝在被子里,与清舒说道:“姐,今天怎么突然要与我一起睡了啊?”
清舒说道:“有些事要与你说。”
“姐,什么事呀?”
清舒将如蝶的事与她说了。
安安听得瞠目结舌,说道:“这万太太真是不可理喻。全天下考不中举人进士的学子多了去,难不成都是被人克的?她说是三姐克着万翰采,我还说是她克着呢!”
清舒叹了一口气道:“是啊,你三姐糊涂,这样的人家竟然还愿意嫁。这万翰采要将来考不中进士,可就坐实了万母的话。”
安安说道:“那万秀才是读书人,应该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现在或许不相信。可将来呢?将来万母时常在他耳朵念叨着,而他科举又不得志,你说时间长了会不会也怀疑?”清舒说道:“就如你同窗都觉得你花钱大手大脚,说得多了你不也认为自己花钱太多了吗?”
其实以她们家的收入,安安一个月二十两银子的零用钱真不算多。可人就是这样,除非意志特别坚定的人,不然很容易被外界影响的。
安安说道:“婚期都定下来来,现在再反悔也不好吧?”
清舒说道:“这亲事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一来如蝶自己要嫁,而来三叔也不愿意跟万家交恶。毕竟万主簿是太丰县实权人物,三叔要与万家结仇他的生意也不好做。”
安安皱着眉头没说话。
清舒摸了下她的脸,柔声说道:“安安,这世道对女人太苛刻,所以我们要好好爱护自己。”
安安看着她。
清舒说道:“将来哪怕嫁人了,也不能什么都听你夫婿的。你得自己判断什么是好什么是坏。而且也不能一日到晚围着他转,你得有自己的事做。”
安安想了下说道:“姐,若是你成亲后有了孩子,未来姐夫希望你辞了文华堂的差事在家照顾孩子,你答应不答应?”
这个学期京都女学有好几个女先生,因要生孩子而辞了差事。
清舒笑着道:“你这问的什么问题?我肯定不答应了,家里又不是没婆子丫鬟干嘛一定要我辞了差事回家照料他们。”
安安继续问道:“那要是未来姐夫外放,你要不要跟他去外任呢?要跟着去,可就得辞了文华堂的差事呢!”
这个问题还挺刁钻的,不过这是好事,可见平日里她与人探讨或者听说过这些事。
“那我肯定要跟着他去任上,一家人还是要在一块的。不过我辞了文华堂当差并不代表就要围着他转留在家里带孩子。我可以去女学教书,以我的资历哪个学堂都欢迎。当然,也不一定教书,但肯定不会一天到晚围着后院那一亩三分地了。”
安安若有所思。
清舒也没继续说了,这些东西得慢慢教不能一蹴而成。
皇帝失了儿子跟孙子心情很不好,也没过年的兴致。下面的人见状也都不敢搞得很热闹,以致这个年过得特别冷清。
过完年,安安就与清舒说道:“姐,我想去文华堂做个旁听生。”
原本她不想去的。念了这么多年书也累了,好不容易毕业可以松口气。可清舒跟她谈过以后她觉得自己不能那么堕落,趁着现在年岁小多学些东西。
清舒知道自己年前那番话起了作用,她笑着说道:“我觉得去文华堂做旁听生没什么意思,反倒是去私塾做个女先生更好。”
安安并不是特别聪慧的人,在京都女学这五年就学得很辛苦,没必要再继续吃这个苦。倒是去私塾做女先生能锻炼下她。
“我可以吗?”
清舒笑着道:“你念了七年的书,教那些孩子启蒙肯定没问题。”
安安眼睛一下亮了:“行,那我试试。”
清舒说道:“我让人去打听下,看看哪几家的私塾招人。不过这些私塾招先生都是需要考核的,你这段时间多去祝家多跟斓曦取取经。”
单独请个先生花销太大,一般的家庭承担不起。不过京城内普通的女私塾一个月束脩在五百文到到二两银子之间,家境过得去的也负担得起这开销。也因此,京城女私塾还挺多的。
主要是念了书的姑娘,大了以后容易找到工钱高的差事。
顾老夫人第二日知道这事,高兴道:“安安,你一定要争气当上女先生啊!”
安安闻言笑道:“外婆,你以前不是说当先生不好吗?钱少人又累。”
“我那只是说说。当女先生多好,又不累说出去也体面。”
关键是到时候说亲是个大优势啊!现在能教别人家孩子,等以后成亲就能教自个的孩子了。
虽然说不求家世,但若是碰到家世等各方面都好的也不能错过了。
安安点头道:“行,我一定考过做个女先生给外婆您挣脸。”
在斓曦的指点下,安安顺利地通过了一家私塾的考核。
安安乐呵呵地说道:“外婆,等下个月拿了工钱我买香满园的糕点给你吃。”
其实私塾的工钱并不高,前三个月只二两银子,满了三个月是四两银子。这点钱,还不够安安的车马钱。不过有些东西是钱所不能衡量的,比如来自家人以及朋友的夸赞。
林承志将回太丰县的日子定在初十八。在他启程的前一日,清舒将准备的如意发簪给了他:“这是我给如蝶的添妆。”
安安也准备了添妆之物,是一支石榴金簪。石榴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