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看了下符景烯以及他身后的那几十个官兵,最后还是将棋盘与棋子放下了:“瞿弟,这棋盘应该是跟我没缘分了。”
符景烯说道:“瞿府内所有的东西都会拿去拍卖,你若喜欢到时候可去拍卖场上拍下这件物件。”
他才不要将这些东西带回京城去。许多东西昂贵却易碎,这路途遥远的万一磕碎了可就不值钱了。还有,东西多了拖累行程。
淳于见他这般好说话,不由问道:“不知道瞿公子犯了什么事?”
符景烯以一种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不过同时也明白为何瞿山辉会与他做朋友了。这么简单的人,结交起来放心。
淳于走后,符景烯看向瞿山辉说道:“只要你愿意将赃款以及名册交出来,我可以求皇上饶你一命。”
这个名册自然是所有参与贩私盐的人员名单。他们将私盐贩卖到湖南湖北等地牟取暴利,这些年下来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产业链。这些人遍布好几个省份,没有名单可不好抓。
瞿公子笑了下,重新坐下后说道:“然后呢?下半辈子都在监牢之中度过,或者流放西北桐城那种苦寒之地过下半辈子?可惜,两者我都不会选。”
这个在符景烯的预料之中,他问道:“那你想要怎样?”
“什么怎么样?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啊!”
柯衡脸色微变,都到这个时候竟一点都不慌乱此人确实是个人物。
符景烯看向他,突然说道:“可惜了,若是你走了正途,以你的聪明才智取得的成就一定不会差于我。更或者,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这般年轻就能成为商会的会长,聪明才智以及手段一样都不差。只可惜走了歪路,不然朝廷一定会多一位栋梁之才。
瞿公子自己倒了一杯茶,看向符景烯:“要不要喝一杯。”
符景烯摇头。
瞿公子自个倒了一杯,喝完后笑道:“骆总督强行请众人前去总督府,名为筹款实则是想一网打尽。”
他在得了这个消息时就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也不愿逃窜就在家与淳于下起了棋。只是没想到,前来抓他的竟会是符景烯。
符景烯笑着说道:“瞿公子多想了,确实是筹款。”
当然,牵扯进私盐案的都要抓,而没牵连其中的商人就得捐款了。国库没钱,自要从这些富得流油的人身上刮下一层来。
瞿公子看着符景烯,嘲讽道:“朝廷每次没钱就想方设法从我们身上弄钱,钱要走了还得给我们扣上一顶为富不仁的帽子。钦差大人,你说这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符景烯眼中闪着冷意,说道:“其他人我不知道,但你没资格说这话。你的钱原本就是偷了朝廷,现在只不过物归原主。”
符景烯不愿再与他说废话了:“我再重复一遍,只要你愿意将赃款跟名单交出来我会求皇上饶你一命的。不然的话,神仙难救。”
瞿山辉所犯的事足以处斩了,当然,还有许多与他一样的人多该死。
瞿公子神色淡然地看了一眼符景烯,说道:“你有何必浪费唇舌,你我都是一类人,应该知道我的选择。”
在画舫见到时,他就知道符景烯与他是同一类人。不将世俗的规矩礼仪所放在眼里,只想肆意地一场。
符景烯看向他,微微摇头说道:“这世上还有许多美好的东西,你又何必非走这条绝路呢?”
瞿公子将棋盘放好,说道:“手谈一局。”
符景烯没有拒绝,坐下来后说道:“我手艺糙还希望你别嫌弃。”
“无妨。”
柯衡看见两人竟坐下来下棋,有些傻眼。不是应该刀光剑影你死我活吗?怎么两人还有说有笑一起下棋了。
虽觉得诡异,但他没说话只是站在符景烯旁边。万一瞿山辉有个异动,他就一举将对方杀死。
符景烯的棋艺远逊于瞿山辉,两人下了一刻钟不到就败了。
将棋子放下,瞿山辉有些惋惜地说道:“若是符大人多花一些时间在棋艺上,必与我不分伯仲。”
符景烯说道:“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有贪官污吏动摇国本,符谋可没瞿公子这般悠闲还有时间研究棋艺。”
“可惜了。”
符景烯摇头道:“对你来说可惜对我来说却是分内之事,若不然等金人打进来咱们就要做亡国奴了。”
“到时候不仅我自己,就连我的妻儿都要被金人所凌虐。”
瞿山辉抬头看了一眼符景烯,笑道:“符大人何必危言耸听。”
“瞿公子消息灵通,符某是不是危言耸听我相信你心里清楚。我知道你不怕死,而且你也不准备活着走出这个园子,但你的朋友呢?像淳于先生他们这些人,你就一点都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吗?”
瞿山辉很古怪,不娶妻纳妾也没个子嗣,与他父亲的关系也不好。不过,他结交了许多像淳于先生这样的朋友。
将手里的黑子放下,瞿山辉说道:“既享了这无边的富贵,自也要付出代价了。”
符景烯还是那句话:“只要你将这些年贪污的赃款与名册交出来,我会求皇上宽大处理。”
瞿山辉说道:“等我死后,希望你能将我火化,然后将灰洒在钱塘江里。”
说完,他看向钱塘江的方向。
符景烯想也不想就道:“我答应你。”
从袖子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放到石桌上,瞿山辉淡淡地说道:“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符景烯将册子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