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回当今的情况,目前只收小商贾的税,对夜家来说,暂时省了一笔。
但你们也都清楚,这是杀鸡取卵,如此行径,小商贾纷纷畏惧,不敢再来。
那到时候又会轮到谁?”
夜莫臣脸色微僵,“反正以夜家和皇室的关系,怎么也轮不到咱们家?”
“是吗?
我倒是觉得杀一个夜家,正好就能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
只是牵扯众多,他们不便动手……但如果真把人逼急了,什么事都说不准。”
夜染衣淡淡道。
一众族老脸色微变,窃窃私语。
夜家富可敌国,大家心底颇为不安。
当年为了和皇室联姻,捐献了一大笔金银,还做了采办皇商。
采办朝廷需要的东西。
其一是皇宫里的茶和丝绸,其二则是军粮。
全部从夜氏商行采购,而夜家给的进价,根本不赚钱。
甚至如果遇上灾年,成本增加了,还得倒贴一些。
早年朝廷穷到这笔钱也拨不出来,欠了夜家好几年,近两年才还清。
如此所为,当然是为了让皇室做靠山。
夜后十分聪慧,她这两手准备,让军队和大内皇宫都离不开夜家,以保证即便她不在了,朝廷还得用夜家……皇室觊觎夜家的财富,但他们不可能直接抢。
皇帝随便抢百姓的家产,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民心尽失。
但这样不等于,朝廷就真的拿夜家没办法了。
对付一个商人,最好的手段是在生意场下手。
若朝廷帮着同行对付你,你是九州首富也没用……当然了,夜家也不是没有反制手段。
如果朝廷真的对夜家动手,那夜家可以投奔别的王族,也不至于坐以待毙。
但若走到这一步,对于皇室和夜家来说,都是两败俱伤。
而今双方合作共赢很好。
皇室现在拿小商人开刀,也是不想得罪他们。
但这非长久之计,迟早得面对。
“与其到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家倒霉,不如现在就把规矩定好了。
据我所知,外地的货物入京售卖,价格往往上涨四五倍,甚至十倍也有。
京运河水利便利,运输成本极低。
二十稅一,照赚不赔,根本不会折本。”
夜染衣话音一顿,“另外我要提醒一句,韩家对夜家一直蠢蠢欲动。
他们早就想将我们取而代之,真不要以为咱们很安全。”
“殿下说的对。
说实话,国库充裕,我们才赚的安心。
不然总是担心会被抢……”夜莫德苦笑一声。
“就是,怎么能说殿下不为夜家考虑呢?
我觉得你们才是短视,也不想想夜家多少人觊觎!这都是为了夜家的未来。”
“大家都是为了夜家着想,公主和夜掌柜都说的有道理。
大家别人身攻击,和平友好!”
一众族老纷纷附和。
支持和反对,各占一半。
当然了,夜莫臣这边的人还是稍稍多些……但也没用。
因为即便是反对的人,也不能说,公主不为夜家着想。
最多说她的想法不对。
只要她站稳了这一条,就立于不败之地。
夜莫臣本是想借此事,让大家对夜染衣不信任,抵触她掌控夜家……结果吵倒是吵起来了,却没达到他的目的。
夜莫臣一颗心渐渐沉下去了。
他还真是小觑夜染衣了,这个女人不简单。
正在此时,一个管家急匆匆跑了进来,行礼禀报:“公主殿下,诸位族老管事,大事不好,军粮不见了。”
话音一落,正吵成一团的众人都愣住了。
“到底怎么回事?”
夜莫臣脸色难看。
夜家产业众多,粮为其一。
夜家是九州数一数二的大粮商,粮行由夜莫臣亲自掌控。
粮食出事,他得负责。
“今年的军粮凑齐后运到九通郡,便清点入粮仓。
正等兵部的人来接,结果有一天清点之时,发现所有粮食不翼而飞。”
那管事跪下磕头:“我们立即向当地郡守禀报,封城寻找,但足足找了十天,将九通郡都翻了一个底朝天,还是一无所获。”
夜莫臣脸色一黑。
粮食好好端端的在仓库都能丢?
都是干什么吃的?
“为什么十天前丢了,今天才来通报!”
夜染衣皱眉问道。
梦境里对此事没什么印象,毕竟她数年后才掌控夜家,在此之前,夜家的事,她还无法过问。
那管事颤颤巍巍看了一眼夜莫臣,才小心道,“叶如豪公子让小的们先压下来……但现在还有两天就是交接军粮的日子……小的实在担罪不起……”夜如豪,夜莫臣的儿子,是此次军粮的负责人。
他怕丢了粮食,惹得父亲怪罪,便命众人封口,想先找到粮食……结果粮食找不到,而交粮日期逼近,众人知道瞒不住了,这才来禀报……“这个孽子!”
夜莫臣气的脸色发黑,冲着夜染衣行礼道,“殿下恕罪,小儿办事不利,我一定会尽快凑齐军粮。
绝不延误。”
他话音一落,刚才屡屡替夜染衣说话的大管事夜莫德便拆台道:“六哥,一百万担粮食,这可不是小数目。
今年秋收还未开始,收不到粮食。
而我们自家商行,每年这个时节已经清仓余粮……如今所剩无几,根本凑不齐一百万担。”
陈粮不好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