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闻讯赶来的时候,已经是人走楼空。
只见穆天宝独自站在院里,正往火盆里烧什么东西。
“小宝,你在这儿做什么?
那个琴师呢?”
穆天宝看了一眼火中被毁尸灭迹的茶饼,放下心来,站起身笑道,“母亲是说瑟瑟姑娘吗?
她走了。”
“这就没了?
毒发作这么快?”
大夫人震惊。
穆天宝立即解释,“她没有事,只是离开国公府了。”
“别想糊弄我。
她明明中毒了,怎么会突然离开?”
大夫人冷下脸,“你是不是想包庇凶手?”
穆天宝笑的胸有成竹,“母亲,给人定罪名,人证物证必不可少。
可不是空口白牙一句话能作数。”
“看来就是你那个好媳妇下毒了,不然你会这么急急赶来摆平?
深怕我责问她?”
大夫人气得不轻。
“母亲消消气。
诽谤凰廷女官是重罪,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你个小兔崽子!真是要气死我!”
……此时昏睡之中的楚若纤,浑然不知。
直到小半个月后,穆天宝嫡妻善妒下毒的消息,才渐渐传到了她的耳中。
作为“凶手”的楚若纤,目瞪口呆。
不过她也不打算对外澄清。
有了这个传闻,那些以前受过穆天宝恩惠的女子,应该会知难而退。
不然今天一个瑟瑟,明天一个琴琴,那可真够闹心的。
但对内一定要澄清一下。
“小公爷,我最近听到一个传闻,说我对瑟瑟下毒?”
楚若纤望着近在咫尺的某人。
穆天宝正专心致志给她描眉,眼睛也不眨,“夫人放心。
那个有毒的茶饼,我帮你销毁了。”
楚若纤:……你为什么很骄傲的语气?
仿佛在等我夸奖。
“其实我没有下毒……”穆天宝换了一只笔蘸上淡粉色胭脂,落在她的眉心画花钿,随口道:“对对对,她根本没中毒。
那些传闻都是无稽之谈。”
楚若纤:?
“府里那些人,你不喜欢谁,直接送走就行。
不用问我,也用不着理会她们。”
穆天宝偷瞄了一眼她的脸色,小心补充。
楚若纤一怔。
好的,这下确定了。
他真的以为我下手……但伪证据都被他毁了,楚若纤还真没法证明清白。
那不如索性……就对她下一次毒吧。
罪名不能白背。
“我都对无辜女子下毒了,这么坏,你怎么还对我这么好啊?”
楚若纤秋水般的眼眸,眨巴眨巴看着他。
“夫人不坏,只是太爱我了,没办法。”
穆天宝一脸自豪,他搁下笔,给她鬓边簪上一枝新折的梅花,满意地点点头。
夫人真漂亮。
“如果夫人是坏人,那我就是帮凶。
这又不影响我爱你。”
楚若纤怔怔地看着他,突然觉得眼眶里升起一阵温热的氤氲。
你下毒,我就替你毁灭证据。
我是你的帮凶。
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喜欢你。
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仿佛自己就算是路边臭水沟里一块腐烂的淤泥,但也有人,把你捡回来,收藏起来。
他绝对不会扔下你。
他这样炽热地爱着你。
楚若纤曾经想过,没有她,小公爷以后也会喜欢别人。
他可以过的很好。
但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如果没有自己,他这辈子,都会过的很不好。
他一定特别难过。
一定,忘不了她。
那种被人坚定地选择,被紧紧抓牢的感觉,像是一个温暖的囚牢,将她的整个人整颗心,都囚在了他的心上。
楚若纤暗自许愿,一定要长命百岁,陪他到最后。
……瑟瑟在别院里休养了一个月,终于可以下床了。
她悄悄把风声放了出去,但穆家风平浪静,仿佛一切只是谣言,丝毫不为所动。
年节她一个人凄凄惨惨的过。
元宵花灯热闹。
瑟瑟猜测穆天宝会陪夫人出来看灯,她一定要找到机会,扭转局面。
她穿了一身新衣衫,但却画了一个病恹恹的妆容,想要博人怜惜。
灯市如昼,人潮汹涌。
瑟瑟走到最热闹的灯会街口,果然在那儿看到了穆天宝。
但她正打算走上前,突然觉得头一阵发晕……“姑娘,姑娘您怎么了?”
莺儿急急问道。
瑟瑟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莺儿只得急急叫车送她回去。
而就在她晕倒的前一刻钟,一袭白衣的少年牵着个小姑娘,从她旁边经过。
“师父,你刚才下手太快了,我都没看见你怎么下毒的?”
青黛仰着小脸,望着身边玉树临风的少年郎嘟囔。
楚奕淡然一笑,“慢慢学。”
此毒并不致命,但会让人经常头疼,平时尚好,发作起来彻夜难眠。
三姐不至于杀了她,但给她个教训,如她所愿。
“师父,你看这个鱼鱼灯好漂亮。
青黛想要!”
青黛指着花灯两眼放光。
“买。”
“糖炒栗子好香,青黛想吃。”
“买。”
“冰糖葫芦!师父你快看!好大的冰糖葫芦。”
“买。”
“嘻嘻,师父最好啦!明年的元宵灯会,师父也要带我出来玩,给我买好多好吃的!好不好啊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