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的命,等不起。
涉及治水、救灾,还要在欺上瞒下的官场里查决堤真相。
需要一个智慧手段城府兼具的人,才能镇得住局面。
而他心中,此时只有两个人,非常适合收拾这种残局。
云榛,祁北。
若是让云榛亲自去,那他的声望就达到了一个顶峰……这也是端王怡王都积极请命的原因,这是一个收买民心的好机会。
折合一下,让祁北去。
虽然他支持云榛,总比云榛亲自去好一点。
端王需磨,而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已经磨好的良玉,方可快稳准的解决困境。
“立即去云王府下旨,三日之内启程。”
“是!”
……北夏国都,端王府。
“王爷,宫里刚传来的消息,陛下把南河之事交给了云王。”
暗卫前来禀报。
端王面沉如水,“没想到云榛和父皇对着干,父皇都还对他委以重任。
毕竟是心爱之人所生的儿子,和我们这些人,没法比。
就算再听话,也不如云榛合他心意吧。”
“殿下不必消沉。
其实,南河水患是个烫手山芋,我们不接手,也未必是件坏事。”
魏广晃了晃折扇,微笑。
端王挑眉,“魏公子此言何解?”
“南河年年水患,根本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不过今年确实闹得太大了,陛下想要严查,但南河世族豪绅,都抱成一团,互相包庇,根本没法查。”
“为什么互相包庇?”
“还是因为年年水患。
谁家上位都占不到便宜,今年查了你家,明年倒霉的就是自家。
所以他们互相留一线,官场好见面。
云王派人过去,也不过是抓几个替罪羊。
朝廷下拨的大量官银,大家都有份儿。
什么都查不到。”
“他们唯一能得到的好处,就是在灾民那儿刷点声望。
明年冰雪消融,南河照样决堤。
那点声望,就成了昨日黄花。
殿下有的是机会收拢民心,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
端王面色稍霁。
不过北夏帝竟然还会把差事派给云榛,依旧让他如鲠在喉。
“某以为,如今应该先对怡王下手。
若怡王倒台,殿下接手他的残余势力,您的实力,必定稳压云榛。”
魏广进言道。
端王脸上浮现一抹残酷的笑容,“本王已经给他准备了一份厚礼,魏公子看戏吧。”
……半个月后,北夏南河沿岸。
南河官场众人战战兢兢,提心吊胆,万众一心,准备对付这位远道而来的钦差。
不过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祁北来到南河之后,并没有追究责任,而是亲临一线赈灾。
和南河世族豪绅们相安无事。
“看来这位祁北公子是个聪明人,他来刷点名声,咱们过咱们的,大家相安无事。”
“对对对。
早听闻这位祁北公子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害我夜不能寐,好几天都没能睡个囫囵觉。”
“我看大家就是杞人忧天了。
如今几个王爷都忙着夺嫡呢,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和我们计较,何必得罪我们呢?”
几个官员窃窃私语。
祁北来到南河之后,一心赈灾,让他们放心不少。
“顾大人!”
一个侍卫急匆匆走了进来,递来一封手书,道,“传钦差大人之命,请顾大人立即让临河行省长兴郡、寿安郡、祥宁郡三郡的百姓全部撤离。”
那顾大人是临河行省的布政使,闻言惊讶道,“为什么要撤离?
这三郡又没有遭灾。”
“我家大人说,南河水患还没结束。
此三地危险。”
“哈哈哈……”顾闻不由好笑,“祁大人怕是不了解我们南河的情况。
虽然年年水患,但淹没的都是临西一带的地区,我们临东一带的郡城,从来没有被淹过。
南河就是发再大的水,也不可能淹到东边来……”“这是大人的命令,大人吩咐,请您立即去办。”
顾闻皱眉,“既然如此,下官尽力而为吧。”
侍卫走后,几个官员都炸了锅。
“好端端的迁徙三郡百姓,祁北他想要功劳想疯了吧?
这出的什么瞎政令。”
“对啊,迁徙百姓,又该如何安置呢?
他倒是随便一句话,得花多少银子啊!”
顾闻笑了笑,“诸位不必急。
既然是上官的命令,我们照办就是。
但……命令传下去了,百姓不愿意走,那可怪不得我们,对吧?”
“对对对,还是顾大人考虑周全。”
顾闻抚了抚胡须,“我还以为这祁北有什么了不起,传言不过是传言罢了。
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对咱们南河的情况不了解。
不过他也不找我们的麻烦,咱们也别拆人家的台,等他折腾完走了,大家都好。”
“大人英明。”
所谓阳奉阴违,他们最擅长这一套了。
“大人,顾大人接了您的手令,但据下官观察,已经过去一整天,临河三郡没有一个百姓迁走。”
随祁北而来的一位下属官员忿忿道:“百姓愚昧,都不信您的话。”
祁北立在一幅巨大的南河舆图之前,淡定道,“官府没有采取强制措施?”
他下的令,是强行撤走,不是自愿。
百姓不肯走,官府也有强制执行的权力。
“没有。
官府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