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两行鲜血从三米高的空中连成长线,滴落在石桌上。
两位后天巅峰的宁家长老,感受着脖子上丝丝缕缕的凉意,眼中尽是骇然。
合他们二人之力,竟不是沈默的三合之敌。
是的,从两人出招,到沈默暴起,这场短暂的战斗只持续了不到三个回合。
一败涂地!
那两把锋利的短匕,并没有割断他们的喉咙,只是留下了一道象征着耻辱的伤痕。
只要沈默愿意,两人如今已是两具冰冷的尸体。
两位不可一世的长老,心中的战意在顷刻间荡然无存,一股深深的挫败感在心底蔓延。
不说实力高低,两人已经在武道一途浸淫了五十年之久。
当年,他们也是自己那个时代的佼佼者,当的起‘天才’二字。
否则的话,他们也没法走到今天这一步。
沈默才多大年纪?恐怕和他们的孙子辈一般大小。
可要论起在武道上的造诣,沈默已经将他们远远甩在了后头。
这份巨大的打击,差点磨灭了两人那一往无前的武道之心。
武道,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勤奋能起到的作用实在太小太小,天赋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两人怔然出神间,沈默已经凌空掠出,直奔白家父子。
一抹的锋锐的寒芒在白家父子惊恐的瞳孔中不断放大,求生的念头促使两人疯狂后退。
可,两个普通人,在一位半步先天强者的气机锁定下,又能退到何处?
“饶我性命!”
“两位长老救我!”
白家父子同时惊恐大喊,然而却是晚了。
两道锋芒毫无意外的割裂了他们的喉咙,两道血箭沿着刀刃飚射,在半空绽放出一朵瑰丽的花朵。
一直到死,父子两人还死死瞪着眼睛,在白文良的眼中,一种叫做悔恨的东西蔓延开来。
“信我……生,不信……则死!嗬嗬……”
这一刻,他大抵明白了黑袍人话中的含义,可他再没有机会去做选择了。
父子两人僵硬的尸体先后倒下,便彻底没了生机。
一阵萧瑟的风吹来,连地上的血迹也干涸了。
仅在半刻钟前,父子二人还幻想着成为苏城的第三任新王,将家族彻底发扬光大。
如今,魂归故里,一切都化作梦幻泡影。
沈默落地,背对着白家父子的尸体,默默擦拭着短匕。
“有些事,可以一错再错。”
“可有些路,只能走错一次!”
“怪只怪……你们上错了蔡家的贼船。”
“一路走好!”
“……”
其实仔细想想,沈默和白家的恩怨,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深。
他对白家父子,也谈不上多大恨意。
就像白天逸所想的那样,倘若不是当初蔡小曼挑拨离间,他和白天逸未必不能成为李轩那样的朋友。
可惜……
当白天逸醒悟过来时,回头的路早已被他亲手斩断,唯有至死方休。
在苏城这个不大的舞台上,白家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悲情角色。
因一个女人,葬送了百年基业,可悲可叹……
沈默慢条斯理的将短刃擦拭干净,双目如电看向两位宁家长老。
“还要再战吗?”
他对面,两人相识苦笑,皆是战意全无。
刚刚那一个照面,沈默已经手下留情,他们若是不识好歹的继续战下去,结果也无外乎客死他乡。
况且,他们要保护的人已经死了,在纠缠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两人心思百转,各自收起长刀,隔着十步抱了抱拳。
“沈公子不杀之恩,我二人铭感五内!”
“可下次再见,我二人定会再向公子讨教,届时……还望公子不要手下留情!”
武道之人,都是要面子的。
更何况,他们两个半截黄土埋身的人,脸面尤其重要。
沈默要是杀了他们,那顶多就是技不如人。
可眼下这样,回去之后,只怕免不得会被耻笑。
两人说完之后,也不再逗留,直接消失在夜幕中。
沈默一直目送他们走出好远,长长出了一口气。
这最后一件事,他也终于做完了。
转身,石桌旁的火炉仍旧燃的通红,那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黑衣人仍旧坐在火炉旁。
“为什么不逃?”沈默笑了笑,缓步上前。
黑衣人也笑了,声音略有些怅然道:“逃?在沈公子的手下,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沈默眼中兴趣渐浓,径直来到他对面坐下。
“你似乎很熟悉我。”
“这苏城,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你。”黑衣人快速回答。
沈默直视那黑色斗笠许久,嘴角轻轻上扬。
“蔡家主,摘下斗笠一见吧。”
“呵呵……”
斗笠摘下,露出一张笑容苦涩的脸,声音略显惆怅道:“沈公子果然智多近妖,这一阵……黎明又输了。”
沈默淡淡一笑,同样有些怅然道:“我倒是没想到,白家竟然会跟我玩一招瞒天过海。”
当日雪地里,‘蔡黎明’和蔡东来的尸体都被割掉了一层皮,看不出本来面目。
他当时也怀疑过,只是没有往深处去想。
今日一见这黑色斗笠,又察觉到了一抹淡淡的熟悉感。
就像蔡黎明对他无比熟悉,他对蔡黎明也算是了如指掌。
两人静默片刻,蔡黎明抬头看向沈默,那双眼里没有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