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这么多年来的遭遇,他早已心知肚明。
当然,在转达给沈天豪夫妇的时候,他故意隐去了其中萧家纵火的细节。
如今的萧家,和沈默早已冰释前嫌,也算有过一段渊源。
再者说,当年大家都为牟利,没有什么对与错之分。
如果不是萧家那把火烧的不彻底,恐怕沈默永远也无法脱离沈天邝的掌控,继续在沈家过这暗无天日的生活。
而听到最后,叶子卿整个人已经木然,大脑仿佛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沈默这十八年的遭遇,由沈流沙口中轻飘飘的说出来,可一字一句,却那样的沉重。
沉重到,让他仿佛无话呼吸。
“沈天邝,好一个沈天邝!狼子野心,阴险卑鄙的*!”
叶子卿眼中杀机爆闪,那属于宗师强者的威压,令人感到窒息。
沈流沙淡淡道:“忘了告诉你们,多年前失踪的宗林,也是沈天邝勾结血煞盟九分坛的人杀害的。
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彻底称霸沈家。
早在几个月前,我曾在云岭附近找到了奄奄一息的宗林,是他亲口告诉我,当年引诱他去云岭的人,就是他的亲生儿子沈天邝。
自那之后,宗林一去不归,受尽了血煞盟的折磨,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他的坟,就立在云岭山腰,碑是沈默亲手立下。”
在听了这番话之后,沈天豪眼眶忽然就红了。
如果说,沈天邝迫害沈默,在他心中,至少还不算泯灭人性的话。
那么杀死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样的人,不配他叫一声二哥。
“他现在人在何处?我要亲手宰了这个*。”沈天豪冰冷道。
沈流沙淡淡道:“他勾结血煞盟的事情败露之后,被默儿砍了一条手臂,如今就在五分坛,之前应该已经被我和默儿杀死了。”
“哼,就这么死了,也算是便宜他了。”叶子卿一字一顿道。
沈流沙绿了捋胡须,再度看向叶子卿,质问道:“老夫问你,现在,你还敢说自己在意默儿么?
你知道一个八岁的孩子,与世隔绝十年,是多么绝望么?
老夫告诉你,天下九成九的人,都熬不过那漫长的孤独。
可默儿不但熬过去了,他甚至用这十年,让自己变得比从前优秀了十倍,百倍。
否则,这么多的劫难,在他认祖归宗之前,早就被沈天邝弄死了。”
说到这里,沈流沙似乎有些累了,苍凉的笑了笑。
“现在,你们若是还想用什么种族大义搪塞老夫,老夫也无话可说,但是这孩子如今奄奄一息,你们若是还有一些良知,便暂时放下一切,将他救活。
倘若不愿,便当老夫没说,老夫也没你们这样的后辈,这一声二祖,你们不叫也罢。”
“二祖!”
沈天豪面色凝重,沉声道:“一去不归,是我和子卿的失职,默儿吃的苦,和我们夫妇有分不开的关系。
这一次,我向您保证,无论如何都会救回默儿,为他讨回一个公道。”
“随你们的便吧,老夫已经将人带回来,交给你们了,剩下的事情,老夫没有精力,也不想管了。”
话音落下,沈流沙好像很累了,转身向着来路慢腾腾的走去。
那原本挺直的脊背,此时仿佛也变得有些佝偻了。
“二祖,你去哪儿?”
沈天豪皱了皱眉,忍不住问道。
沈流沙顿住脚步,头也不回挥了挥手。
“如今的沈家,只余草木,没有活人了,老夫既然还没死,便理应回去,捍卫这块豪门的牌匾。”
“那惊鸿九式,是您所传给默儿的么?”叶子卿忽然出声。
沈流沙顿了一下,轻哼一声,大步远去,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留下沈天豪夫妇站在原地,和萧家人面面相觑。
一旁的萧贞渝目光黯然,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眼眶中微微有些泛红。
“其实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的话,沈默不会和段家结仇的。”
那一日,如果不是因为他和沈默的误会,沈默和段天扬,或许就不会产生那么大的矛盾。
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了。
不过话说回来,她有错么?其实也没有,只是误会了沈默。
沈默杀了段天扬,就错了么?也不尽然,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谁没三分傲骨?
要怪,就只能怪世家太过眼高于顶。
“小渝!”
她这番话一出,一旁的萧关北脸色剧变。
要知道,此时的叶子卿和沈天豪,都是杀人如麻的北疆武者。
这个时候,主动背锅,这不是找不痛快吗?
萧贞渝却是不为所动,面色坦然,非但没有住口,反而主动将当日的情况快速给夫妇二人说了一遍。
甚至包括自己打了沈默一巴掌的细节,也没有放过。
萧家人在一旁听着,尽皆心惊肉跳,努力想着该怎么为萧贞渝开脱。
然而,沈天豪听到最后,脸上却是露出了几分赞赏之色。
“不错,这小子虽然早早离开了我,但骨子里,倒是流淌着我沈天豪的血,有我几分当年的风采。”
“他要是畏惧对方乃是世家子嗣,就不敢答应这生死之战,我倒要瞧不起他了。”
说话间,沈天豪忽然神采飞扬,幸亏一旁的叶子卿及时掐了他一把,这才让他住口。
回过神来,萧贞渝冰冷道:“现在,事情已经很明朗了,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