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怎么能这么说?”
宁浩心下不悦,“唐云并没有给我任何好处,浩不过是就事论事,唐云如今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傻头傻脑的小伙计了,同咱小妹又是青梅竹马,爹和阿兄为何不能重新看待他……”“宁浩,你再胡说八道,给我滚出去!”
宁炜勃然大怒,伸手向门外一指。
那宁浩摇摇头,叹口气,只好缄默不言了。
宁老头也摇摇头,叹口气道:“浩儿,非是为父不懂这个道理。
唐、宁两家世交,唐之尧在世时,咱们两家关系十分亲近。
唐云同茵儿打小一块长大,这些为父都知道。
原本为父以为唐家小儿虽然呆头呆脑,人却是老实本人,可自从他离开宁家的酒楼,似乎整个人都变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傻小子了!”
“难道阿爹一定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傻子,才心满意足么?”
宁浩心下腹诽,这话却不敢说出来。
“想娶茵儿为妻,做他的白日梦去吧!”
宁浩一脸愤恨地说道,“故意把酒楼开在同一条街上,摆明是要跟我咱们宁家过不去。
抢咱家生意,侵吞咱家的财产,只要我宁炜还活着,姓唐的就休想娶茵儿为妻!”
“县城横街上酒楼十余家,莫非都是有意抢咱家的生意?
至于侵吞咱家酒楼,阿兄真有脸说?
自己头脑发昏,把酒楼押做了赌注,最终输掉了宁家赖以生存之本!若非唐云豪气,将酒楼重新归还,不然咱宁家日后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宁浩禁不住心下腹诽,但这些话他同样不敢讲出口。
“好了!别吵了!”
宁老头出声喝斥道,“既然唐家小儿非娶茵儿不可,那就看他的本事了!”
“爹,莫非你答允了不成?”
宁炜蓦然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宁老头道。
“非也,非也!”
宁老头冷笑连连,“为父的意思是,咱们也不必去阻止他,任由他施为,看他能有多大能耐?”
那宁炜神情愣怔,旋即眉头一挑,哈哈笑道:“爹,孩儿明白了。
咱宁家稳坐钓鱼台,看那猴子能玩出些什么花样。
如此一来,咱宁家既不会给外人留下什么非议的把柄,也趁此机会好好戏弄一下唐家小儿!”
宁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大儿子虽然不务正业,头脑却是相当灵泛,二儿子为人诚恳行事踏实,头脑却远没大儿子活泛。
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喝,顽劣的孩子通常更得父母的宠爱。
对于大郎,宁老头是又恨又喜欢,但无论怎么说,他喜欢大郎要远多于儿郎。
……说起来,唐云和宁茵的这桩情路,真可谓是崎岖坎坷了。
虽是郎有情妾有意,但直到如今,他们二人也不能光明正大地走在大街上,能牵着小娘子的手,毫无顾忌地走在新丰县的大街上,几乎都成了唐云的梦想了。
自从唐之尧遭陷害流放岭南死在半道上后,唐、宁两家的关系就逐渐疏远了。
也是看在同唐之尧的旧交情上,宁百祥才收下了唐云为徒,可宁百祥的心胸却远不如唐之尧开阔,加之唐云入百祥酒楼时,宁老头基本上已将酒楼所有事宜全权交由宁大郎打理。
因此唐云在宁家酒楼内,并未受到任何优待,跑堂打杂,端菜送水,不像是来当学徒的,像个打杂小伙计。
那宁大郎压根儿就没打算教授唐云厨艺,偶尔来了兴致,也不过是教他一些皮毛,敷衍了事,以防父亲过问,和外人非议。
所幸在宁家酒楼时,唐云能天天看到宁姑娘,他跑堂打杂,宁姑娘当垆酌酒,一对有情人能够朝夕相处,这是对唐云最大的安慰。
唐云也不记太清楚了,宁大郎究竟是从何时开始跟自己过不去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缘故,让宁大郎对他横看竖看不顺眼。
这似乎是一个谜。
也许是看唐家败落,唐云寄人篱下,宁大郎看不起他,以为收留了唐云,就是对唐家莫大的恩赐了。
也许是因为他看唐云和自家小妹眉来眼去,心生反感,或许他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撮合自家小妹与樊家侯的这桩姻缘。
但无论是何种原因,唐云都不想去细较,事已至此,想太多无意。
再说了,他自己不也打着把妹子养得白白嫩嫩的,将来好坐地起价,变相勒索南方家一笔天价彩礼么?
彼此彼此了。
但唐云不知道的是,宁老头六秩寿诞那日,在收了贺礼和大雁后,背地里究竟会作何计算?
还有,安府派媒婆去石竹村说服他母亲之事,这都过去两天了,他依然不知实情。
侯氏还没来得及告诉儿子,兴许也是没想好该如何对儿子说,侯氏迟疑不决的原因,无非是她知道唐云心里装着宁家小娘子。
侯氏年轻时是读过一些书的,嫁给唐之尧后,也受到了丈夫潜移默化的印象,因此绝对不是个糊涂妇人。
自然也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俗妇,这件事他考虑的出发点是合适与否,宁姑娘、安姑娘他都是时常见到的,按道理说,两位姑娘都生得如花似玉,性情虽然有差别,但无疑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姑娘。
换言之,在侯氏心里,两位姑娘谁都可以成为他们唐家的儿媳妇,但是,从目前情势来看,无疑安小姐更为合宜。
这倒不是是因为安小姐是出身官宦之家,而宁姑娘是出自商贾之家,而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