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都进来,就只能掏钱了。
唐云把三十文开元通宝放在桌上,说声“告辞”,起身快步走出了店铺。
小娘子虽然来过几次长安,但毕竟不是在新丰,再加上女子天性胆小,想必不敢随意出门闲逛,此时一定乖乖待在客栈之内等我。
想到这里,唐云催动胯下之马,往城东驰去。
日将暮,漫天云霞,十分壮丽,与古老而雄伟的东方大都,共同渲染出一副气象瑰丽的古老图卷。
唐云回到东市时,一轮融钢似的太阳徐徐落下山去。
街灯陆续亮了起来,唐云抬头望去,灯火辉映下的长安城,又是另一种气象。
将马牵马厩,唐云快步奔上楼去。
一路上唐公子心里始终想着宁姑娘,竟然丝毫未发现有一男一女已经跟踪了他一路。
男的是个约莫三十余岁的魁梧大汉,一身劲装,浓眉大眼,满脸络腮胡子,女的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莲脸星眸,一袭干净利落的宝蓝色短跨袍,腰悬短剑,眉头紧蹙。
“小姐,现在去找他么?”
络腮胡子问。
少女看着悦来客栈门楣上的牌匾,有片刻失神,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淡淡地道:“不必了。
现在还不到现身的时候。
师父,走吧,天不早了,咱们也该去找个下榻处才是。”
“小姐说的是!”
络腮胡子点头道。
“茵儿,我回来了!饿了吧?
我给你带了长安美食葫芦头……”走到房门口,唐云笑着推门而入,定睛一看,却是大吃一惊!屋内满地狼藉,原本放再桌案的行礼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内却空空如也,小娘子不见了。
“哐当!”
唐云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手中的竹筒失手坠落,竹筒的盖子被震开了,葫芦头和汤汁顿时倾泻而出。
下一瞬,唐云猛然转过身子,冲了出去,边跑边喊:“茵儿,茵儿,茵儿你在哪?”
冲到楼下院中,唐云一把揪住从对面走过来的一名仆役,大声喝问道:“看见宁姑娘了么?
看见宁姑娘了么?”
这名仆役与唐云年纪相仿,唐云记得他名叫和仲子,因为名字特别,入住时唐云还拿他的名字说笑了两句。
那和仲子似乎被唐云的样子吓得有点傻,拨浪鼓似地摇头,就在唐云要推开他的刹那,他却是又点了点头。
“方才来了三名男子,说是宁姑娘病了,而郎君有要事在身脱不开身,遂遣他来的送宁姑娘去医坊瞧病……”“那三人长什么模样?”
唐云瞪着眼睛,用力摇晃着和仲子,“你说啊!”
“小的看他们个个恶声恶气的,”和仲子摇着头道,“可他们说是郎君的好友,况且小的看宁姑娘浑身乏力,似已神志不清,小的不敢阻拦……”唐云用力推开了和仲子,转身快步奔出门去。
此时天色早已黑透,夜市上灯火荧煌,唐云立在悦来客栈门口的台阶,举目四顾,茫茫人海,他该去哪里找宁茵呢?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初到长安,竟然发生这种事!“冷静!冷静!”
唐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宁茵一定是被人绑走了!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韦灿的报复,在新丰因为自己的缘故,韦灿没有拥得美人归,遂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绑走了自己的情人。
除了韦灿,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赵不仁。
唐云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因为他深夜拐跑了樊家的新妇子,恐怕早已在新丰掀起轩然大波。
对于这种fēng_liú韵事,人们向来津津乐道,传播速度自然极快。
赵不仁虽然人在京师,想必也已经知道这件事。
千不该万不该,今日在保唐寺理应避开长安三贱,因为赵不仁很可能就是从萧炎那里得知了自己身在京师的事实。
于是他就是派人前来绑走了宁茵,目的无非就是想得到他手中所掌握的关于慈元的那份画指口供。
客房内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行礼就是明证!万一事败,赵不仁还可以竖起捉拿诱拐良家少女的淫贼的幌子。
对赵不仁而言,宁茵既是幌子,又是要挟他的利器。
为了一个女子,连日进斗金的川味酒楼都不要了,连声明都不要了。
这个女子对他重要不重要?
“打的好主意啊!”
唐云紧咬牙关,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但他知道愈是危急时刻愈要保持头脑冷静,既然赵不仁是出于这个目的,他应该还不敢对宁茵做什么。
一想到小娘子暂时是安全的,唐云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不能自乱方寸,唐云心念至此,转身走进客栈。
回到楼上,踏进客房,他的目光左右一扫,然后眼睛亮了亮。
果然如此!他冷笑着向床榻前走去,在凌乱的行礼边上,他发现了一封书札。
“明日午时,城南大业坊废弃砖窑见。
只许你一人前来,若欲小娘子安然无恙,你最好依言行事。
届时咱们一手交物一手交人。
你知道我要的什么!”
“刺啦——”唐云将书札一撕为二,走到灯盏前,引燃了火焰,眨眼间那张白麻纸就焚为灰烬。
“跟小爷玩这套,咱们走着瞧!”
唐云嘴角一扯,眼神冰冷,走到窗棂前,负手而立,恨恨地道:“赵不仁,这次我要把你打入地狱,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悦来客栈位于东市南大街上,门口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