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痦子不偏不倚的长在被丢落的人的唇角右侧,正是那颗蒲松龄所说,预示着命佳运好的食痣。
王雪晴。
不再搏动的r_ou_块夹在外翻的皮r_ou_间,连在r_ou_块上将断未断的血管中涌出的血液,不断的凝结又被新涌出的血液覆盖,早就掩去了皮肤及衣裙的本来颜色。被割开的衣襟吸足了血水鼓鼓囊囊的粘在皮r_ou_上,血水蔓过衣襟流进杂草间,恍惚中又沿着杂草地爬过了鞋袜,越上了衣裤,黏黏腻腻的粘了满手。
s-hi热的触感水蛭般的附在了每一寸肌肤上,难耐的搓了搓指间,指间,一片冷汗。
王雪晴的心脏有大半被扯出了体外,王雪晴的面上,却诡异的带着几分欣喜与安心,像是要去迎接什么令她愉悦的东西一般。
血腥气从王雪晴的身上飘出,裹挟着的铁锈味道,似是直灌进了嘴中。被灌了一嘴铁锈味的,除了我,还有背着樘哥匆匆赶来的王善民。
“突然就倒下了……”王善民的话说到一半便哑了声,他背着樘哥丢了魂般的往前走了几步,手一松,被他背在背上的樘哥,登即从他背上滑下。
我赶在樘哥摔在地上之前抱住了樘哥,抱住了他的空壳。
王雪晴不知让那妖道施了什么邪术,迷迷糊糊的就被剖心而死。王雪晴一死,樘哥肯定也会因为快穿提示中的出场人物的死亡,而失了一命再去用别人的壳子复活。
怀中的樘哥,同我预想中的一样,呼吸停止心跳全无,完美的避开了,我的满腔怒火。
第65章 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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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记忆甫一恢复, 我就不得不接着面对那个妖道,脑子里乱哄哄的成了团浆糊,理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混做一堆却又只能被丢在一旁暂且抛开。现在, 有王善民去跟那妖道对峙, 我反倒有空去捋一捋思绪了。
换位思考,若我与樘哥互换, 站在同样的立场上,我也会答应那老道士的条件, 以来生换今生。再退一步, 若樘哥当初能看见我的魂魄, 愿与我商量商量是否要同意那老道士的要求,我也会让樘哥应下老道士的要求。
樘哥放不开,我亦是同样的放不开。他沉溺于那些还未尽欢的未来, 我眷恋于那些日复一日的平淡生活。
第一世时颠簸太久,连常人只觉乏味的茶米油盐,在我看来都弥足珍贵。更何况,在这平淡的生活中, 不止有柴米油盐,还有樘哥。也或许,我所眷恋的, 从来就不止是柴米油盐。
死后希望樘哥能够看开,能够把我埋进层层沙土之下,不过是被逼到最后竭力装出的高姿态。只有我知道,在看着尸斑一点点的从肌肤上蔓延时, 那种斥满了绝望的束手无策感。
请让我的尸体,一直,一直陪在樘哥的身边,提醒着他,不要忘记我,也不能忘记我。痛苦也好,无望也罢。我都会一直陪着他,所以,便不要让我和樘哥分离,哪怕是以这样的方式,也请让我们在一起。
放手?做不到。
只是,痴心终是妄想,皮肤上的点点尸斑,怎么看,都是冰冷且残酷的嘲笑。用我的身体,发出的嘲笑。
——醒醒吧。
若有似无的声音在耳际飘荡,无论躲到哪里,那声音都像是附骨之疽般y-in魂不散,可我能躲的地方,除了樘哥的身边,还能有哪里?我也只想,守在樘哥的身边。
妄想幻灭,徒留的,只余现实。
下葬吧。结束,这一切吧。
被逼的走到这一步的,不止我,还有樘哥。
似是在一瞬间,彼此都明白了,强撑着的,强留下的,不过是个假象,只是彼此却都又缺少戳破这层假象的勇气和决心。
“混蛋……”安安静静的躺在怀中的樘哥乖乖的受着骂也不反驳,似是在好脾气的听我抱怨。我对着个空壳,没忍住,还是把想说的话对着个空壳骂了出来。“谁准你,让我在有关于你的事时,失去悲伤的感触的?”
我也想,为了你而悲而伤,也想在恢复记忆后,抱着你痛哭一场。哪怕涕泗横流,哪怕撕心裂肺。无论悲喜,那都是我们的过去。我不想,只有你一个人,站在往事中伤怀。一如你,在向老道士提出这个条件时的心情。
“傻帽儿。”心疼夹杂的愤怒丝丝拉拉的从心口上划过,我拉过樘哥的手想把这个壳子背走时,忽从樘哥握着的拳头中,看见了一小截绳子。绳子也就露出了一厘米不到的长度,要不是碰巧了,根本瞧不见这截绳子。
不知道是不是死后身体僵硬的原因,樘哥的拳头握的极紧,我废了些力气才从樘哥的手中拽出那段绳子,和一同被拽出的,挂在绳子上的一根头发。
系辫子头的绳子?
樘哥握着个这玩意儿干嘛?
这绳子显然不是樘哥的,我盯着这绳子愣了会儿神,猛然记起,王善民在丢下樘哥后,露出的辫子……似乎是,松开的?
说起来,本该对峙的两个人,是不是也有些太安静了?王善民只喊了一声“小姐”后,怎么就没了音?
寒毛扑簌簌的从颈后炸起,妖道和王善民的脸忽就在脑中重叠,分开看毫无联系的两张脸,乍一重叠,突就有了相似之处。
刚才见到王善民时,王善民眉宇间的y-in寒,几乎同妖道一模一样。那份y-in寒,原来并非是他见到王雪晴的尸体所致。
……无怪乎,王雪晴能从仆役众多的员外府中不翼而飞。
背后要面对的,或许不止妖道,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