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两世加起来,祈昭也刻薄了半辈子,头一回觉得人家刻薄的,他蹙了蹙眉,道:“雪儿年纪轻轻的死了,也是可怜。她家里人没了闺女,自是要来找的。”
那丫鬟察觉出祈昭言语中的不快,便乖觉地住了口,没再言语。
一段插曲,他终于在后院西南隅的桑荫下见到了谢静怡。她两眼肿着,两颊微红,看来为了这事关起门没少受磋磨。但一见着祈昭,她整个人神采奕奕,薄薄白皙的面皮上像敷了层淡淡的珠光,全然没有丝毫为那个被她害了终生的女子而伤慨的神情。
他不是第一天认识谢静怡,早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发起狠来连她口口声声爱着的自己都能一刀捅死,又遑论对别人。
这样想着,强摁下心底的不适,开门见山:“你算计吴连月,仅仅只跟萧毓希合谋?”
谢静怡莹莹秋水眸微有闪烁,避开他的视线落在地上良久,又转了回来,唇角噙着一抹婉约的笑,望着他不语。
她的反应已是回答,祈昭还想亲口确认:“我爹?”
堂堂长公主府,戒备森严,又是宾客满堂的乞巧节,光是各家的扈从已数不胜数,都是未出阁的矜贵女郎,谁家又敢怠慢敷衍了。能从这重重守卫中把人劫出来,这样周密的安排,充足的人手,绝不是萧毓希能做到的。
他早有这怀疑,此事一出,襄王府连同谢府都受重挫,靖王和祈长陵是最大的获益方。可若是如此,那么就说明从一开始祈长陵就不是想让他和吴连月联姻,他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谢静怡依旧是那抹似是而非的笑,缓缓点了点眼皮,算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
祈昭气得想笑:“你图什么?明知道我爹和靖王蛇鼠一窝,专门伺着时机要对付你姐夫,你竟胳膊肘朝外拐帮着外人?”
谢静怡无辜而纯情地脉脉望着他:“这怎么能是外人,等将来我嫁了你,我不也得随你叫他一声爹?”
祈昭笑道:“你怕是不知道吧,今天早上圣旨已下,天家亲自赐婚给我和兰茵郡主”,微晒,带了几分嘲讽:“这声爹,你怕是随我叫不上了。”
谢静怡显然不意外,但听到‘赐婚’二字,仍旧神色森冷,但唇角的那抹笑却挂的稳稳当当,微微斜身,靠近祈昭,在他耳边吹气:“做不成正妻当个妾也行,反正你爹答应我了,他要是敢食言,我就去御前告他,说他处心积虑指使我诱使世子掳掠兰茵郡主,又巧妙安排换成了连月,目的就是让溧阳公主到御前大闹,毁坏襄王府的名声。”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数据恢复好了,表示怎么看人家远程操作这么简单,到自己手里就不行了,真是隔行如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