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曲知澜回来,曲玉堂似有似无地对着她笑了笑,终是合上了双眼。
“公仪北!你竟然敢在我家杀人?!来人!把他给绑了!就算是告上灞陵城,我也要你一命偿一命!”曲知澜忍泪厉喝一声,可声音之极力压抑的嘶哑声还是传到了霍苏年的心底。
霍苏年虽不知今日曲家这一出到底是在唱什么?她现在只知道一件事,必须把公仪北给拿下了,万万不能让他跑回青门侯府。
于是,她来不及说什么,便比其他小厮更快了一步,几下便反扭住了公仪北的双臂,一脚踩着他跪了下去。
“放开!放开!我没有杀人!没有!”公仪北在疯狂的叫嚣着,他就像是一只被惊动了的野兽,不断霍苏年的控制下扭挣。
小厮们纵使忌惮世子,可也不敢多过迟疑,便找了绳索过来,帮着霍苏年将公仪北给绑了。
毕竟,今日在场的几人都是明明白白瞧见世子杀人的,这事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抹过去了,尤其,今日还来了霍家的少爷,有她在,公仪北根本不可能离开曲府。
“放……”
公仪北还想说什么,霍苏年便一记刀劈了上去,顿时让公仪北昏了过去。
曲知澜扑到了床边,她的眼泪终是再也绷不住,簌簌地滚了下来----鲜血如注,从曲玉堂的心口汩汩流下。
曲知澜颤然去探父亲的鼻息,却再也没办法在曲玉堂鼻端感受到一点气息的游动。
“为什么……”她哽咽一问,却终是不能把后面的“为什么”问下去。
这一辈子,她怪过父亲无能,怨过父亲对她落井下石,可这一刻,她才算真正的懂得父亲。
再软弱的羊,也有拼死与狼一搏的时候,而今夜,便是曲玉堂这个父亲最后、也是唯一能为两个女儿做的事了。
霍苏年先云卿一步捡起了地上染血的契书,她匆匆扫了一眼,蹙起了眉头。
公仪北就算是再蠢,也不至于蠢到在曲府强逼曲玉堂签这种转让契书。她很快便想到了曲知澜折返时候的脸色,不用曲知澜细说,霍苏年已经知道,今夜不过是曲玉堂用性命设下的一个局。
所有人都是人证,这纸契书便是物证。
若说曲知澜与她的证词不可信,那二姨娘与曲知晴的证词就毋庸置疑了。
青门侯心心念念的就是【洞庭仙】,只要公仪北扛上了人命,甚至因为这个丢了性命,那曲玉堂这一击,无疑是釜底抽薪的狠招。
青门侯就算最后得到了【洞庭仙】,却没有后人继承,那他谋来谋去,还有什么意义?
可是,现在最关键的是----燕京城如今是青门侯主事,若是他就是要护短,公仪北的命是怎么都可以保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