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身契不该出现在这儿!
春熙手一抖,惊恐地回过头去。
林云暖不知何时站起身来看也不看她一眼,移步到一旁的书房,背对她,声音听来有些意兴阑珊。
“九爷如何待我,怎会叫我轻易受制于人?你们几个身契从一开始就在我手里,只可惜,你一直认错了主子……”
春熙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巨大的不甘生生撕裂她的心,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的生死全权交由人手?
“我原想留你。若只是我自己,搁一个不同心的奴婢在身侧,也没什么好怕的,时时防备敲打就是了。可如今,我眼看就要临盆,我的孩子,怎能叫他生在你这样坏了心肠的人身边?你若还顾及颜面,一会儿自己去告病休,月银照拿,不至叫你损失什么。只是这院子,你不必再奢望能踏入。若你是个聪明的,最好也莫要去烦扰老太太和九爷了。否则----”
否则如何,林云暖没有说下去。只是手里茶盏重重摔在地上,裂成无数碎片。
她已经说了太多的话,觉得好生疲累。
与一个下人置气,着实是不值得的。
春熙怔了半响,于此时,她该出去,依言远远躲出去,永不踏足九爷的院子。
可是,她不甘心啊。她在这服侍六年,这女人才进门几天?她背后有老太太,老太太会为她做主,身契又如何,大不了,求老太太把身契要走,难不成,这女人还敢逆老太太的意不成?
春熙站起身,冷笑朝前走。
“奶奶,奴婢拼死也得给自己喊声冤枉。您适才所言,不过推测罢了,您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奴婢的确做过那些事怎知就不是您自己为了嫁祸奴婢自己放的呢?奴婢传话到松鹤园,那也是因为老太太关心您的肚子,奴婢是为让老太太放心,是尽孝呢,何错之有?奶奶若非要往死里磋磨奴婢,奴婢也只好把事情扬开了,叫人家知道奶奶是何等的度量狭小容不得人。”
不拼怎么办?难道真的病休,给人送到外头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林云暖挑眉瞧着她,那张平素总是寡淡疏冷的脸上,露出十分失望的表情。
春熙举步往外走,才到门口,就见翠文领着沈世京来了。
茶盏碎裂在地,茶水弄污了地毯,林云暖抱着肚子,似乎有些不适。
翠文当即一怔:“春熙,这是怎么了”
“茶。”林云暖吐出一字,靠在柱上轻轻喘息。
翠文绕过桌子,提起茶壶,“奶奶是要喝茶?”
春熙冷哼一声,不知缘何这位适才还对她言语威胁的妇人要如此做戏。
沈世京眉头一紧,已经上前,从翠文手里接过茶壶。
斟出一杯,细细验看,接着,有些愕然地望向林云暖。
林云暖苦涩一笑,然后,轻轻道:“翠文,请大奶奶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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