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她一直是一个稚气未脱的样子,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游戏方式,都表现如此。甚至是背着伤重的她上楼梯,也显得像小孩子的赌气。
一直到在这个黑暗的、未卜的神殿里,她乌黑的眼里微微闪烁着一点光,认真地、可以说得上虔诚地表示,我会保护你的,师父。
尽管以这样一个小姑娘的样子说会保护一个178的成年女精灵看起来很可笑,尽管以一个游戏萌新的身份说要保护全服第一听起来也很可笑。
但是她还是说了,说得很认真;因为说得很认真,所以就一点也不可笑了。
谢瑾像回到了被小徒弟咬着牙背上与色神殿的时候,又觉得茫然了。师父对徒弟好,是天经地义;那她为什么会对我这样好呢?
我什么都有,当然可以匀一点余荫来保护她;但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却说要保护我,在我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也不一走了之。
她抿紧嘴角,维持着面部的僵硬,和身体的僵硬,努力不泄露出什么感情波动。掀起披风,把小徒弟又裹了起来。
[密聊]阿尔弥斯:不用。
顾知念辛辛苦苦想了半天神态动作,演了好久,就得到这么不解风情的两个字,又气炸锅了,在心里把狗比阿尔弥斯的小人从头到尾用针扎了一遍,才稍稍平复。
气死老娘了,怎么能这样,我演得那么惟妙惟肖,对你的关怀无微不至,你就丢给我两个字,拒绝也不说得委婉一点!
这破人!
当然面上还是要强颜欢笑、虚与委蛇的。她酝酿了一下感情,把自己带回戏里,继续敲键盘,发挥全服第二的手速试图打动这颗石头的心:
[密聊]念君回响:师父不要怕啦就像我打游戏不厉害一样,师父怕黑也是很正常的呀,师父保护我,我也保护师父嘛
[密聊]念君回响:最喜欢师父啦,师父带我做任务,保护我,有师父之后,路都不用自己走了嘻嘻
谢瑾下意识觉得抗拒。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她自己保护自己,自己变得很强,强到不需要被别人保护,也并不想费功夫保护别人。
直到这一次意外的遇见,她出手保护了别人之后,别人反过来说,也要保护她。
她的心一直沉浸在一点过去不好的事情里,厌恶着那时候愿意相信别人的自己,并不觉得旁人是可以信任的,自己一个人活得孤独、冷漠且安全。没有人能靠近她,没有人能伤到她,更不需要别人来保护她。
也因此,对旁人的态度格外敏锐和明察,利用还是真心,一清二楚。
她知道小徒弟是认真的。她为这不该的认真感到慌乱,如果真的为此打动,揭露了冰层底下的自己,那会不会又面临一次背叛和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