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病了很久了,再这样下去,怕是连这个夜晚都熬不过去。
木屋中明明挤满了人,却连一丝声音都无,偌大的屋中,沉沉的只剩下了死寂。
突然,匈奴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这些人眼中都多了几分惶然,长期被这些匈奴人奴役鞭打,让他们一听到匈奴话便止不住的颤抖往后缩。
待了这么长时间,他们也都听懂一些匈奴话,知道着外面的两个匈奴人是在骂他们带来的人走的太慢。
柳国人原本就灰暗下来的眸子又暗了一层,看来,是有新的柳国人被抓了来。
随着骂声,外面的锁链被打开,亮光照了进来,一个穿着打着补丁衣服,脚下踩着草鞋的少年被推搡着扔了进来,他像是吓得瑟瑟发抖,倒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那两名匈奴士兵像是被他的模样给逗笑了,笑着嘲讽了几句,又都出去将门从外面锁上。
刚才顺着门打开而飘进来的冷风吹来,柳国少年打了个寒颤,其他早就习惯的人却俱都麻木的动也没动。
在缺衣少食的现在,仿佛只要不动作,就能延长生命。
那名少年抬起头来,被凌乱头发遮盖住的眼下不动声色的扫视着面前一幕幕神情麻木的柳国人,等到看清楚了,他又死死低着头,挪动着脚步,到了角落,透过木头之间的缝隙看向外面的一片茫茫雪地。
***
“小兵先进入敌人腹部。”
燃着火盆的屋内,一高一矮两个身影面对面跪坐在桌边,卫明言执起一颗画着小字的棋子,顺着窄路到了对面黑色棋子中间。
“可是小兵这么小,随便一个敌国士兵都能发现他。”
赵树玖今日照旧是一身白色冬衣,乌发上,除去原本的首饰,还被别了两颗白色小球,随着她头晃动而左右摆动,更加显得她灵动。
“小兵虽小,但敌国罔顾自大,根本没有防范,更何况,这里……”
帝王伸出白皙手指,轻轻点了点小兵不远处写着“大”的兵,“里应外合,只要将大军放进来,剩下的,岂不轻而易举。”
赵树玖虽然自小聪慧,但生而为女,从来没有接触过兵法,听了只觉得对面坐着的男人厉害,竟能想出这样的破解之法。
等到赵树清从外面方便回来,便见着自己的乖妹妹将小兵移到了他所执着的黑棋内,振振有词这叫做里应外合。
赵树清握着棋子沉默片刻,“玖儿,规则上不是这般。”
“树清兄何必非要执着于规则,这规则不也是你我二人定下的吗?若是要得胜,还需变通才是。”
望着在对面笑着打哈哈的帝王,赵树清静静盯了他几秒,在他的笑容渐渐尴尬落下时,将手中执着的黑色小兵直接丢在了白色棋子围着的王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