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粲并没有在意甄洛的目光,而是径自走向华清池,用手试了试水温,觉得很不错,这华清池可是每天都有侍女维护的,荀粲抽出手,搓了搓手指,觉得手指上覆盖了一层细密的矿物质,光滑无比。
他之所以将这难得发现的温泉水池命名为华清池,是因为他很喜欢白居易的那首《长恨歌》,在这画栋雕梁的温泉水池的古典殿中,那栋梁之上就有荀粲一气呵成的《长恨歌》——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回眸一笑百媚生,六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这殿占地极广,除了中央的一座华清池外,其余地方稍显空旷与寂寥,于是便悬挂上了五颜六色的轻纱,在轻纱上系上了风铃,清风从巨大的门外吹进来时,会有轻灵的声音作响,此恍如神殿一般,仿佛专为洛神所准备。
甄洛将目光收回,望着站在池边的荀粲,忍不住幽幽道:“小郎,难道你喜欢那江东二乔?那画中的江南女子,分明就是周郎之妻小乔……”
荀粲也抬起头,望着自己那一日灵感爆发而画成的丹青,睹物思人,他对小乔的感情与对甄洛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一种收藏的yù_wàng而已,来到三国,不收藏这些顶级美女的话,实在太可惜了,而此时他思念的人却是小乔的女儿周彻,那个清丽如月仙子的女孩,他的红颜知己,每每自己想到了什么,周彻仿佛都和自己心有灵犀一般,让荀粲常常觉得自己不是孤独的。
荀粲坦诚道:“大乔国色流离,小乔国色天香,若能得此二人,此生无憾,不过,宓儿倾国之姿,已让我深深沉醉了。别只盯着小乔这幅画,看那一幅。”
甄洛听到荀粲称赞自己的容貌比江东二乔都美,虽然知道她的小郎一向喜欢甜言蜜语,但女人就是吃这一套,fēng_liú多情总是比不解风情让女人青睐,她望向荀粲指着的方向,顿时小小的激动了一下,一幅用铅笔描绘的素描,感慵懒的甄洛仰躺在青草地上,其风姿绰约,简直难以言喻,但这简单写实的画却将其表现了出来……
荀粲又解释道:“这素描只是为我画一幅写实的油画打基础而已,宓儿的美,单单是从外形上来看,已经无可挑剔了……”
甄洛被荀粲夸得脸上发烫,她又不自信道:“可、可是我韶华已逝……”
荀粲走到甄洛身边,勾起甄洛那倾国倾城的脸,仔细品赏,良久才幽幽叹道:“这才是真正完美的女人,我很喜欢,有宓儿在,这些字画全是一堆废品而已。”
甄洛心中自是欢喜无比,却不知荀粲只是拿她与那些名贵字画类比而已,绝世美女在古代向来是作为一件物品而存在的,荀粲能这样温柔的对待这件物品,已经是对甄洛极大的恩宠了,况且甄洛的命还是他救的,因此她的一切,都属于他。
甄洛这时又看到了那栋梁上悬挂着的《长恨歌》,看了几句便忍不住一口气读了下去,白居易的诗歌向来以上口易懂而著称,这《长恨歌》又是一首无比浪漫的情诗,甄洛这样的女子自然很感兴趣,可惜她不是杨玉环,而曹丕也不是唐玄宗,因此也做不到“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甄洛读了这诗,倒是想起了自己的悲惨经历,绝美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黯然。
不过她早已与过去告别,因此这心中的黯然也只是持续了很短的时间,然后惊奇道:“这字好像是南楚那位竹隐先生所写,没错,这就是竹隐先生的真迹啊,小郎,你怎么会有他的真迹,要知道,他的真迹可是真正的一字千金呐!”
荀粲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在甄洛惊讶的目光下,随手将墙上的字画拿下,若无其事的撕成粉碎,这幅字写着《长恨歌》的最后两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若是真的一字千金的画,那荀粲就随意撕掉了两万八千两金子……
荀粲望着甄洛,似乎对她捂着嘴惊讶的样子很感兴趣,他若无其事的说道:“就算这幅字画再名贵,让我家宓儿难过了,那也是它的罪过,撕去也无妨。”
甄洛忍不住心头的莫名感动,想到荀粲为了她,居然直接将竹隐先生的真迹都撕了,她一下子扑进荀粲的怀中,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她一边轻轻捶打着荀粲的口,一边呜咽道:“小郎,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这么名贵的字,就这样撕了?这一幅可是和那些凑成整首诗歌的,这样的无价之宝居然被小郎毁了……”
荀粲轻笑道:“毁了便毁了吧,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红颜一笑,今日我荀粲就算是毁了什么无价之宝,能让宓儿感动的哭,也很值得呢,如果那什么竹隐先生的字真的一字千金,我的也不会比他差吧。”
甄洛依旧十分可惜的望着满地的碎屑,听到荀粲的“自吹自擂”,忍不住低声道:“小郎你虽然现在是大魏名士,但比起那南楚的竹隐先生,还是有些差距呢,人家的那《兰亭序》可是已经传遍了整个天下,竹隐先生的字之所以那样名贵,就是因为他的真迹稀少,我看这《长恨歌》倒像是他早期的作品,说不定是因为这竹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