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金国王抬起头。
前店的嘈杂越来越大,在厨房里掌厨的老板和一个切菜伙计都出去了,金国王想了想,也要站起身来,被大婶一个眼色制止了。
“这个时候出来喝酒的,容易闹事,让老板出去。”大婶说。“你瘦干干的,出去还让人泄气呢,顶什么用。”
金国王和大婶等了一会儿,动静只大不小,听声音,不少碟子都被掀到地上了。
金国王想起刚才老板似乎没放下菜刀就出去了——他才来这里洗碗没几天,虽然钱少事多,但总归是一份工作,要是出了点什么事情,工钱就难说了。
“我还是去看看吧。”金国王站起来。
大排档离海洋路只隔两条街,多数是机关小区和居民街区,偶尔也有醉汉在宵夜的时候喝多了闹事,但是听动静,这次更像是有人专程砸店。
金国王刚推开纱门,就差点被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吓了一跳。
光头的大排档老板比几个堵在店里的人更像流氓,手里的菜刀还泛着刚切的油光。
因为在互相骂娘的人实在太投入,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悄悄推开门的金国王。
除了店长和切菜的小黄,店里还有两拨人,已经掐上了,大排档里一塌糊涂,店长被小黄拦腰抱着,老板娘把送菜员护在身后。
金国王看见在唯一没被掀翻的桌子旁,坐着一个少年,头发染得很漂亮,鼻梁很挺,正在靠着墙,事不关己地半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盹。
就在金国王打量那少年的时候,小黄看见了金国王,连忙叫他过去帮忙——店长虽然个子不高,但早年是杀猪的,身上一把力气,小黄不是对手。
店长吼:“砸哩过老母!找死呢嘛!”
金国王赶紧上前,但却不是去帮小黄,而是直走到那个桌子前。
那个少年皱着眉在抽烟,有两个没有加入战局的人一直在劝他走,少年却眼神迷离,充耳不闻。
“小金哩过来!帮狗崽日哩是粉仔!”店长扬菜刀,“脏了我店子!”
“你走吧。”金国王对那个少年说。“我们还要做生意。”
两帮人一边骂一边砸,倒是为路人把起因交待得清清楚楚——无非是一拨人要带谁走,另一拨人不让。
那个“谁”显然就是那个少年。
“滚卵|蛋!”少年身边的一个黄毛不能少年出声就动手,扬起手里的军刀就要捅。金国王一避,矮身起一张翻到在地上的桌子就迎头砸过去。
店长:“……”
好再来已经是间老店了,用的都是实木四人桌子,虽然又脏又油,但是份量十足——金国王就用了三手指头,就捏着桌子边提了起来,一抬一砸,无比利落。
小黄:“……”
小黄心声:这是间什么店啊,老板长得比流氓还流氓,洗菜的打起架来也比流氓还流氓。
在民间利器老木桌面前,任何瑞士军刀都是浮云了,金国王不声不响就砸倒了一个人,桌子带人倒地的动静颇大,一时间店里安静了一下。
墙边的少年抬起眼皮。
大排档外面响起发动机的声音,光头老板脸色一变。
从刚才骚动开始,外面就停着一辆车和两辆摩托,看这个动静,竟然是摩托车要冲进店子里来了。
金国王也看到了,他回头安抚老板:“老板放心,只要不是那辆越野车进来就行,我能拉住被马蜂蜇过的牛。”
眼下之意是比起暴走的牛来,摩托车不在话下。
老板脸都绿了。
金国王就算力气大能拉住牛,但能用身子板去顶住迎面冲来的摩托车吗!
就在这么回头的当口,摩托车就冲了进来!
金国王神色一肃,接下来却发现摩托车只进来了个车头。
发动机的声音还在响。
所有人都看向车尾。
一只手稳稳地握住车尾,往上看,是半挽起的白衬衫,卷得很规矩。
罗德看见所有人都在看他,露齿一笑:“晚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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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要大打一场了。”金国王把运动服的拉链拉到最高,现在天气渐渐凉了。
罗德伸手他的卷毛:“你的力量和勇气很优秀。”
金国王歪头躲开:“总比老板上菜刀的好,我有分寸。”
罗德出现以后,事情的发展就有些脱序了。
那个倚着墙的少年终于站起来了,也不管被罗德推到在地的骑士,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罗德看了半响,又晃晃悠悠地走出店子。
两拨人也不打了,越野车上下来了个什么人,把少年接上了车。
然后那群人迅速走了个干净。
店子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一地狼藉。
后来金国王才听老板说,事情是那个染着金发的少年惹的,他一进到店子里就只抽烟不吃东西,才刚坐下不久,另一拨人就来了。
老板还说,以后看见那群人,要避着走。
因为那个少年是“吸粉”的,跟着他的那群人也多半是有瘾的。
这也是为什么刚开始老板还能忍,后来店被砸了才菜刀。
他打从心底看不起那些年纪轻轻就只会吸粉的人。
但是l市地下毒品泛滥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普通市民也是能避则避。
“你可以不用来接我。”金国王说。“每天都这么晚。”
罗德低头就能看到金国王脑袋上的发旋,忍下去戳一戳的冲动:“如果我不来,谁帮你拦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