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蓝浩文似乎有些“一言难尽”的感觉,难得激动了一把,却差点飙泪让小辈看笑话,急忙拿袖子抹了眼角泪光,笑道:“甘子,还不把副将扶起来?”
老甘平日里看着沉,此时也毫不例外的化身成一个多愁善感的江湖儿女。他极快的将僵绳一松,几乎是用飞奔的到了那人身边,却轻轻的将他扶起。
“副将……”一语未出,彷如有物在喉,只是无语凝噎。
蓝锦甯隔着蓝老太爷和老甘,站在马车的车头上,和锦奇两个的小脑袋凑在一块儿,光明正大的打量。只见他面上看上去少说也得有七十了,估计在大监院里少不得吃了些苦,憔悴不堪。然而他的神似乎极好,目光璨璨,似有波光荡漾——蓝锦甯小盆友,那是泪花好不?
只是眼眶深深凹陷在脸上,脸色枯黄嘴唇泛着青黑。唯独口中一副好牙,白净耀眼,利的居然一点也不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
观其气神,真真一点也不像从这种人人谈之变色的人间“炼狱”中出来的人。
难道……进监狱的待遇这么好,还能照三餐让他们刷牙么?
三小姐,您又天马行空了。
若非瘦的形销骨立,这唯真其实真的能算得上是相貌堂堂。他的额头极宽,眉峰上扬,显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凌厉;他的鼻梁骨直且挺,双颊虽然凹陷,却更加凸显了下颚的弧度。
这是一个棱角分明、气质如剑的男子。若他是剑,也定是一把利剑……
而蓝浩文与唯真,正进行着男人式的简约对话。
蓝浩文:“跟他们走,还是跟我走?”他们是谁?蓝锦甯整个的丈二和尚不着头脑,而一旁的蓝锦奇也没好到哪去,甚至还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了,却只有自家妹妹回了他三个字。
“不知道!”
唯真道:“还请侯爷收留!”
“早说嘛,老子还怕你小子不肯呢!走,咱老哥两上马车里聊聊去!”蓝老爷哈哈一笑,终于下了高头大马,看的锦甯庐山瀑布汗。原来这位骑着马说话,不是为了显示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不是因为见到故人激动的不能自已控制不了行动,而是因为,他怕这位唯真老爷爷不肯跟他回家,怕丢脸,也懒得下马再上马,所以才干脆问清楚了再说?
蓝锦甯捂脸,这太爷爷,不仅是极品的狡猾,也是极品的爱面子!
她原本还以为这从前的军中同袍再聚,好歹会说些诸如“唯真,辛苦你了。”“属下不苦,在狱中还惦记着侯爷身体!”之类的客套话,结果倒好,直奔主题啊!
不过,这样的说话方式,她喜欢。
老甘自去牵了那匹宝马,动作鲁的叫旁人不由的龇牙心疼——那可是千两银子都难寻的西域汗血,这车把式也不怕怒了宝马挨踢!
拿起一架车挂往汗血宝马背上一批,两马并肩,这才发现,原那拉车的竟是一匹神骏的黑旋风!而它它它它它……竟然用来拉马车!抹汗!太腐败了!太招妒忌了!太太太太太……
张口结舌的众人,等醒过神来,才发现,那架马车早就不知去向何处。
老甘满面春风,全无半分寒气,似乎在这天寒地冻的十一月,感受到了春天的召唤……
马车里的两个老头两个小娃,自然需要互相认识一下。蓝老太爷自然是介绍人,介绍词还是一样干巴巴的,不过倒是没有像在同僚面前一样把小双胞胎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只介绍了一个“资质还行”,一个“比较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