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桃园酒楼格外喧闹,老佛,严猛,张小光,这些赵凤声昔日朋友或者敌人,串通一气来到酒楼吃霸王餐,大刚跟花脸也加入酒局,一大桌子人热热闹闹,挺有几分团圆气氛。
痞子们喝酒,自然不会像读书人一样守规矩,嗓门扯的老大,划拳,骂街,说姑娘,几乎将屋顶掀翻。其中噪音最大的,就是胖了一圈的老佛,贵为高开区洗脚大亨的他,褪去了大金链子小寸头,取而代之的是无框眼镜和那身莆里莆气的阿玛尼,随身带有一个驴牌公文包,脚底蹬着一双似乎大了几号的尖头欧式大皮鞋,这身行头,用大刚的话来说,就像是郊区拾粪工家里刚拆迁完,俗,还他妈恶心,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大便味。
“喝酒!今晚上哥几个,谁要是不喝到老二硬不起来,以后生孩子没pì_yǎn!”半斤酒下肚,老佛脸红脖子粗,端起酒杯,用那口类似于卖药的混合乡音大声嚷嚷道。
“你们喝好,酒和菜管够,我不行,今天得回去照顾儿子,不能喝的太多。”赵凤声微笑道。
“生子,你是东家,不把我们陪好,你好意思?听说你现在发达了,有钱,有媳妇,有儿子,还有一个钱多的花不完的舅舅,自己享福,不能把老哥几个晾到一边吧?十几二十年的兄弟,也算是出生入死过,一人得道了,也得把我们这些猫狗拽上天吧?”老佛颇有怨言说道,摸着自己的左胳膊伤疤,一幅被老公抛弃的黄脸婆姿态。
从西北回来,赵凤声就跟这些老兄弟没怎么联系,倒不是他自作清高,而是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根本抽不出时间聚在一起。赵凤声喜欢给人留面子,听到老佛这么说,也不好再推托下去,撸起袖口,高举酒杯,朗声道:“行,咱们今晚,就喝他娘个一醉方休!”
“这才对嘛!”老佛得意一笑,将酒倒入口中。
严猛性格较为阴沉,话不多,可打闷棍的事没少干,绷着大驴脸沉寂了半天,才开口说道:“生子有钱了,老佛也快开连锁店了,你们都吃香的喝辣的,能叫我喝口粥吗?”
大刚眉头一紧,将酒杯丢到桌上,乒乓乱响,喊道:“去你娘蛋!败兴玩意,喝得正起劲呢,你端一盆黄尿浇过来,啥意思?想打架?你能跟谁叫板?后厨的厨子都能砍死你个王八蛋!天天阴阳怪气自认为怀才不遇的韩信,撒泡尿照照,自己是那块料吗?!愿意喝就喝,不愿意喝,滚蛋!自己遇到衰神,怪他妈谁?!”
骂人,严猛可不是大刚的对手,打架,也确实打不过,只能将驴脸拉长,三角眼泛起毒辣神色。
“猛哥你不是干工程干的挺好吗?遇到难事了?”赵凤声听出了弦外之音,和着稀泥问道。
呸!严猛从牙缝里吐出一块肉沫,撇嘴道:“勾机故障,砸死了四个人,正打着官司呢,估计得把房子老婆卖了才能赔得起。”
“天灾人祸,没办法,躲也躲不掉,死者为大,你先把受害者家属安抚好,钱这方面,哥几个想办法给你凑凑。”赵凤声宽慰道。
“人家那边狮子大开口,有的要二百万,有的要四百万,更扯淡的那户要八百万,咋凑?你把老严的私生子卖了,也不够赔给人家的。”大刚哼哼唧唧道。
“既然协商不了,就走法律途径,找个好律师,看能不能从勾机厂家那边问责,只要有证据证明是机器问题,那说明你也是受害者,可以一起索要赔偿。”赵凤声在政法学院那半年不是白学的,依稀记得这方面的法律法规。
“妈的,钱没赚到多少,坐了一屁股屎。”严猛将白酒一饮而尽,叹气道:“生子,我是不打算干这一行了,就算胜诉,应该也会赔一部分钱,现在生意不好做,能不能帮我找个发财的门路,只要能赚钱,不管挨枪子还是蹲大狱,我都认。”
“你想干啥?卖白粉还是倒军火?听说边境带一次毒品能赚几十万,就是腚眼遭罪,弄几个避孕套塞满,跟灌香肠一样,最后到地方了,再吃泻药拉出来。要是半路崩了,那你自认倒霉,直接完蛋over,被警察抓住,也是一枪的事,根本不用在监狱里受苦,倒是挺利索。当兄弟的,先帮你找几个大汉,疏通疏通发财的地方,到时候还能多塞一点。”大刚阴阳怪气笑道。
严猛气的驴脸由紫变青,就差掀桌子骂娘了。
“猛哥,现在啥年代了,打一拳都得坐牢,咋还能干违法乱纪的事?混江湖混的是察言观色,察的是谁的言,观的是谁的色,这点你比我懂。日子有苦有甜,熬不下去了,哥几个伸手拉一把,等回头看看,也不是啥大事。比如小光,他做了几年牢,出来找不到工作,就连保安都不愿意要他,从一个月两千块的苦力,到现在月薪两万的高级职工,不也是一步一步熬过来的?想开点,不要钻牛角尖,路有千万条,可咱的命,只有一条。”赵凤声耐心劝说道。
张小光摸了一把络腮胡子,用低沉的男中音说道:“让你这么一说,我还成正面教材了?”
“那当然了,来,走一个,张总,以后发达了,记得请我去太阳岛快活一次。”赵凤声嬉皮笑脸道。
“贱样。”张小光一脸嫌弃。
严猛没在发牢骚,只是一个劲的喝酒,看样子,赵凤声的话,根本没有往心里去。
两箱白酒见底,心情好的人酩酊大醉,心情不好的起身走人,赵凤声看喝的差不多,把大刚叫出来,兄弟俩一人点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