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慵懒,微风习习。
那辆被冠以泰亨标签的改装版奥德赛在土路颠颠荡荡,臃肿的车身看起来笨拙憨重,车窗贴有茶色车膜,看不见里面乘客情况。
有5号别墅的传闻在前,翟俊腾对赵凤声心怀忌惮,怕他玩幺蛾子,调集手下的十几号人马迅速赶回小院,翟红兴却不咸不淡瞪了亲侄子一眼,责备意味浓厚。
熬到翟红兴目前的位置,生死排第一位,脸面排第二位,金钱反倒其次,让他们看到自己被一辆车弄得大惊小怪,传出去老脸往哪搁?
“骏腾,叫他们继续盯住路口,防止后面有警察咬着。”翟红兴面含不悦道,盯住警察是假,防止有人泄露消息才是真实想法,今天势必会有命案发生,少一张嘴就少一份风险。
翟俊腾未必是位称职的侄子,但肯定是位称职的狗腿子,一听到翟红兴发话,急忙驱散了众人,有人反应稍微晚了半拍,屁股立刻挨上不留情面的一脚,引来哀嚎。
楚巨蛮见状,冷哼一声,说了句乌合之众。
翟俊腾正要反击,却发现奥德赛已经近在咫尺,而且速度不减朝着小院急速冲来,吓得他往后面撤退几步,并且有拔腿开溜的架势。
同归于尽还是下马威?
老谋深算的翟红兴觉得后者可能性较大,身体纹丝不动,双手插兜,被劲风吹得微眯的眸子死死盯住驾驶室方向。
奥德赛车头猛地向前一点,伴随灰尘停在了那里。
身高接近两米的周奉先每次出场都会给人惊艳感,这一次也不例外,当那条粗壮不像话的大腿踩到地面,吃过亏的黎桨如临大敌,身体微弓,右手叩住飞镖,摆出了防御姿态。
楚巨蛮初次跟周奉先照面,也被唬人体格弄得微微错愕,顺便嗅到了一股危险气息,跟面对江湖新秀第一人之称薛木鱼时如出一辙。虽然一个慈悲温润,一个狂猛霸道,两人气息迥然不同,可那种使人窒息的感受极其相似。
难道又是一位顶尖高手?
当楚巨蛮望到那张憨厚稚嫩的脸庞,心底凉了一下。
太年轻了!
楚巨蛮生平没什么爱好,唯独酷爱钻研黄帝内经和国术,理论性和实战型相结合,十足的武痴一枚,明白拳怕少壮只是国术的初级阶段,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人才会那样去说。对于真正的大师宗师而言,年龄不是问题,投入到国术里面的时间越久,才能真正领悟到精髓,练肉,练筋,练骨,练气,需要一步一步水到渠成。所以一般情况来讲,能熬到大师水平基本在五十岁以上,还得天资聪慧万中无一,这大块头看着也就二十郎当岁,怎么看气息像要迈过大师门槛,快要到达宗师境界?
二十出头的宗师?
楚巨蛮听都没听过。
翟红兴手里的一百五十亩地,果然没那么好拿。
周奉先大摇大摆走到院子门口,停住以后兜了兜宽大的裤腰,盖住了大红裤衩边缘,鼻孔冲天喊道:“就你们这几个王八犊子想打架啊?脖子够硬不?”
声若洪钟,势如猛虎。
可惜带有破洞的红裤衩破坏了应该具备的震撼力。
翟红兴波澜不惊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赵凤声呢?”
“车里睡大觉呢。”傻小子伸出大拇指往车里一甩,然后朝众人挨个打量一圈,撸起了袖子,比普通人小腿都粗的小臂青筋遍布,喊道:“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要不组团来得了,脖子钻进肚子里,舒服得很,早死早超生,俺好早点去撸串去。”
翟红兴这边的涵养功夫都不错,阿春称得上唯一的嘴炮大师,可他见过沧浪被大块头一招干飞,至今还在医院里享受护士妹子贴心照料。自己跟沧浪的身手在伯仲之间,强行当出头鸟,没准真能玩一出脑袋钻进胸腔里的魔术,于是阿春很知趣地闭嘴不言,暗地祈祷翟爷千万别让自己打头阵。
翟红兴掏出大前门,抽出一根烟,过滤嘴轻轻敲打着烟盒。
赵凤声躲进了乌龟壳,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印象中的赵凤声凡事亲力亲为,有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怎么关键时刻不露面?难道那家伙对陈蛰熊的生死置之不顾?或者跑到警方那里去搬救兵?啪!翟红兴点燃香烟,判断着赵凤声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喂!你们这些瘪犊子吱个声,要不然放个屁,几个老爷们集体装哑巴啊?一帮瘪茄子,裤裆里的玩意是捣蒜用的?真不嫌砢碜。”傻小子双手掐腰,像是老街里的泼妇一样骂个不停,话里还带有东北特色用语,骂起人来那叫一个痛快。
这种粗鄙不堪的叫骂,老实人听到也得拎起菜刀,翟红兴一生波澜壮阔,也就在闯荡江湖头几年才敢有人对他这么说话,等到手里刀子沾过血,身后聚集一伙敢打敢拼的兄弟,谁敢站在翟红兴面前指着鼻子叫嚣?等他坐稳江湖第一把交椅,更加没人敢大放厥词,谁见了不得恭恭敬敬喊一声翟爷?
听着略显生疏的咒骂,翟红兴大力吸了一口烟,平静心绪以后,吐掉烟雾,扶住两边的翟红兴和黎桨,悄声道:“黎桨,小楚,你们俩联手把大块头做掉,只要赵凤声失去了这位得力干将,就没有能够跟咱们抗衡的实力。记住,下手要快,要狠,做掉他之后,咱们立即转移地点,防止赵凤声带警察来将咱们一锅端。”
“用得着联手?”楚巨蛮独来独往惯了,最讨厌跟人并肩作战,若不是对面家伙过于强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