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恍如隔世。
那个女子看着他,再看看他怀里的男子,也不知作何言语。
等到他挣扎着与她埋了独孤云,再吃饱喝足便一头栽到床上到睡醒,已是两日之后。
睁开眼,他便看到床边一袭水红。
他揉揉眼睛,轻吁一口气。
床边一袭水红轻纱的女子,恬静如水,安静看着他。她的眼里,也似两湾浅浅的溪水。
他不说话,只渐渐靠近那个女子,然后伸出手去,轻轻按住她的手,良久,再握住……
她不推辞,低头含笑,眼里的幸福,如水。
他终于开口:“你一直在守着我?”
她点头。
他再吁了一口气:“辛苦你了。”
“不辛苦。很幸福。”她看着他的眼睛,淡淡的,说得理所当然。
他笑:“是么?”
“嗯。我的梦想,就是守着你,一辈子。”
我的梦想,就是守着你,一辈子……脑里,突然闪入另一张脸,墨离的脸。
他甩甩头,甩掉脑中妻子的面容,只对面前的女子温和笑道:“傻丫头。这么多年,都不知道自己找个归宿么?”
那女子也笑:“我在等你呀。”
我在等你……另一个女子,也曾用一生的行动,说了这句话。
慕容风眼睛一热,胸口异常憋闷:为什么,爱情总是那么纠结?上天啊,我本不想做多情之人,你何苦给我这么多的爱……
不愿再想这些,他站起身:“带我去看看云的坟吧。”
“先吃了饭再去吧。你这两天尽睡了,都没吃什么东西。”
“好吧。”
饭菜不算丰盛,却很用心。
听香水榭虽不至像当初他们六人隐居的深山,却也偏僻,主人显然很少去外面买鱼肉,只是食些青菜野菌。
然而,如她这般,能把简单的青菜和菌类做得五花八门,且口味甚佳的,却也难得。
她淡淡把一盆盆菜依次端来,淡淡坐在他身边,安静看着他大快朵颐。
此刻的她,就如她的名字——水无痕。
吃过饭,二人来到独孤云坟前。
慕容风感慨良多,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回头问水无痕:“有酒么?”
“等你的地方,岂可无酒?”水无痕含笑。
不多一会,她便取来一坛上好的竹叶青。
慕容风席地而坐,拍开酒坛,在坟前撒下半坛,才仰头痛饮。
“我们三个,好久没这样在一起了。”水无痕的声音,云淡风轻,让人莫名熨帖。
慕容风点头:“是啊。我们三个……”
人最难忘的,总是年少时的朋友。总固执地认为那时候的友情最真最纯,所以在心里,总固执地把那个最重要的位置留给最初的人。
即便,他早已经不能一耳听出他的名字。
即便,他心里早已只刻有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水无痕也席地而坐,幽幽叹道:“云走了,以后再没人陪我了。”
“怎么会?我不是回来了么……”鬼使神差,他顺口便接了。接完后,自己心里隐隐作痛。
水无痕果然欣喜:“真的?你的意思是不走了么?”